及次年,幸蜀於明月觀,乃見箭在壁間。問箭所自,道眾曰:去載重陽日,青城道士徐佐卿帶此而來,留之而去。始知其鶴,乃佐卿也。非神仙遊戲其中者乎?
  贊曰:
  大道之世,人無殺機。烏鵲之巢,可俯而窺。機心一萌,鷗鳥高飛。鶻且有義,鴉亦稱慈。人胡不仁,以弋為嬉。
  逐走。
  傳曰:上已略陳太上之言,今當以佛語為證。佛言:一切眾生,實本清淨。因彼妄見,妄習遂生。因彼妄習,生死相續。生從順習,死從變流。純想即飛,必生天上。情想均等,不飛不墜,復生人中。想明斯聰,情幽斯鈍,情多想少,流入橫生,重為毛羣,輕為羽族。大抵七趣輪回,未入正修,有所不免。今為異類,味必不前生曾受人身;今受人身,未必不前生曾為異類。是以諸佛菩薩、大道至真,常切教人,使知生死路頭,最為可畏。不聞密婆私詫阿羅漢於往昔世曾作獼猴,驕梵波提於往昔世曾受牛身乎?又不聞夫周詢、蔡君謨皆蛇精乎?按東齋記,周詢知安州,一日,遊園中,園吏見一大蛇垂首欄上。視之,乃周詢假寐。君模知福州,以疾不視事。每夕,輒夢遊鼓角樓上,憑鼓而睡時,通判責鼓角將不打三更,對以有大蛇據鼓,不得近。君謨既愈,與通判說病中所夢,正與鼓角相同。然則七趣輪回,未入正修,是可免乎?當知今之逐走者,異日未必不為走者所逐。欲免輪回,不為人逐,當見逐時,要當力行救之。昔者,河間王久病無生意。忽一道者,自稱玄俗,詣門請醫。既而,餌以刀圭,王即吐出十數小蛇,病亦隨愈。王驚問故,玄俗曰:此王六世餘殃所致,吾非人也。為王於往世中,救一母鹿,其鹿乃麟母,仁感天地,是以上帝遣吾下降,為王救療。然則見逐,可不救乎?李嬰、李淊,嘗逐一鹿,解其四腳,掛于樹枝。先取雜臟為炙,將共食之。俄有一巨人,長可三丈,持一巨囊,鼓步而進,嬰、淊幾為所及。既而,畢取其炙,納之囊中,入山而去。須臾,嬰、淊皆暴卒。然則見走,是可逐乎?
  贊曰:
  后稷之棄,牛羊弗踐。猩猩人言,猿性柔善。有生有知,其則不遠。忍充鼎胾,甘其肥隽。虎兕可逃,人穽難免。
  發蟄。
  傳曰:《月令》曰:仲秋之月,雷始收聲,蟄蟲壞戶。季秋之月,蟄蟲感俯在內,皆墐其戶。仲春之月,雷乃發聲,啟戶始出。蟄者,藏也。壞者,益也。益小其戶也。( )者,塗也,盡塗其戶也。一蟄一啟,皆與氣侯相應,以成變化。然則蟄者,是可發乎?是以太上書以戒人,諸佛尤切加護。昔僧惠覺,嘗跨溪造一曼殊室利堂,將板築於水際,念言:方冬,百蟲皆蟄,不可輕傷其生。於是就溪設三晝夜道場,誓言板築之日,一足多足,乃至無足,願垂加護,悉令遠離。及期掘地及泉,乃至橋成,不見一蟻。又有宋時老者,嘗以父病,禱於永祚寺藥師殿前。既而疾愈,備具香信,欲就殿建一道場,以答靈貺。寺僧義昭曰:此殿藥師座下,有一聚蜂,積年既久,種類頗多,今正蟄時,恐至驚擾,或多傷殺,曷若移就別殿。時老不聽,僧乃預期禱於佛前曰:設齋之日,願運神力慈悲,覆護在窠內者,暫食舊蜜,無得出戶。在窠外者,且令安住,無得輒驚。及期,燈燭騰光,鐃螺聒耳,一晝二夜,不見一蜂。嗚呼,此雖二人願力,實亦諸聖加護之力也。孰謂為不然乎?
  贊曰:
  盛德之主,澤及昆蟲。板築必時,閉藏在冬。人且塞向,壞戶則同。跂行喙息,生意畢通。養痾伸屈,在吾仁中。
  驚棲。
  傳曰:太上戒人無得驚棲,與孔子弋不射宿之說,意皆一也。大抵鳥之已棲,亦猶人之已寐,忽然有驚,豈不舉家驚擾。眾人視之固有間,普心不二者視之,則猶己也。昔螺髻仙,行第四禪出入息,坐一樹下,兀然不動。鳥謂之木,棲其髻中,遂生數卯。螺髻禪覺,知頂有卵,即自思曰:我若便起,不免鳥驚,鳥若不至,卵必盡壞。於是復入禪定,俟其雛生,一一飛去,然後乃起。又有大樹仙者,居殑伽河側,棲神入定,積年之久,形如槁木。遊禽棲集,遺尼拘律,果於其肩上,暑往寒來,垂蔭合拱。一夕,忽從定起,欲去其樹,又恐鳥驚,於是安忍方便移之,移訖乃起。天美其德,賜號大樹。此皆已證果位也心其於一物一命,普心如是,况福力淺薄者乎?惜人不知李奚子、陳安世,皆以不敢驚棲而能證果。李奚子本一山嫗,每遇大雪,鳥無安枝,往往飛集其家,遂留不去。嫗濟以穀,且不敢驚。上帝謂有仁心,賜令度世,今在酆都,位貌特重。陳安世,本權叔本家一傭力人,平生不踐生蟲,不殺物命。每出入,見飛禽當道,必下道引避,不欲驚之,亦以此故,遂得上升。當知登真之人,未有不因慈心於物,而能得到其地。
  贊曰:
  凡厥有生,各安汝止。夜以安身,人物等耳。聖人之憂,一物失理。弋不射宿,魯論所紀。驚棲雖微,害人大矣。
  填穴。
  傳曰:自人觀之,固一穴也。自彼觀之,為一穴乎?莫不自視為金房玉室、邃舘瓊臺。不聞于棼宅南、大槐樹下,有一聚蟻自國其穴,為大槐安乎?又不聞王沂宅後,有一大檀樹蘿覆其上,下有東蟻自國其穴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