物怒流,人事錯錯然,’若若乎回也,戛戛乎國也,勿勿乎似而非也,而争之、而介之、而哯之、而嘖之、而去之、而要之,言之如吹影、思之如鏤塵,聖智造迷,鬼神不識,惟不可為,不可致、不可測,不可分,故曰天、曰命、曰神、曰玄,合曰道。無一物非天,無一物非命,無一物非神,無一物非玄。物既如此,人豈不然。人皆可曰天,人皆可曰神,人皆可致命通玄,不可彼天此非天,彼神此非神,彼命此非命,彼玄此非玄。是以善吾道者,即一物中知天盡神、致命造玄。學之循異名,析同實,得之契同,實忘異名。陳抱一解曰:道可道非常道,名可名非常名。世之學者罕見關尹子書,而多以百家之言及臆說解之,愈不能明老子之旨。關尹謂;使有道不可言,則道與言為二。惟不可言即道,則言與道為一。學者驟觀非有道不可言,多誤認為有道可言,若有道可道,則當云有道非不可言,不曰非有道不可言也。今曰非有道不可言,不可言即道,是則翻老子之言,以明老子言外之旨也。此言翻之則曰:非有道不可道,不可道即道。既翻出不可道即道,則翻出道可道非道矣。道可道非道,即是老子道可道非常道也。或者猶疑可道為口道之道,愚又翻經言以曉之曰:如曰空可空非真空,使其可空,即是有物。窒而不空之處,豈謂之真空乎?知空可空,非真空,則知道可道,非常道矣。或者喻曰:如心心如性,性皆可用功。以人為而道,獨不可以人為,故不可以道道也。向非翻言外之言,吾終世不能明老子之經旨矣。世人又多被常字轉了,將謂老子有非常之道,然老子立此常字者,政恐世人疑吾所謂道有異乎人也,殊不知此乃通天下之常道爾。猶強名曰道者,通天下之常名爾。是道也,通天徹地,亘古亘今,無往而不在,纔開口言則去道遠矣,故曰二也。纔指此強名之名為可名,則非名矣。惟不可名,故假常名強名之,猶曰非有名不可名,不可名即名也。是則不可言即道,不可名即名,即老子可道則非常道,可名則非常名之意也。然則老子大聖人也,其言如天之不言之言,非有大聖人如關尹子者疇,能復以不言之言發明其言外之旨哉?然關尹子既發明不可名言之旨矣,又恐世人謂道不可名言,則可以思而得之,故又曰非有道不可思,不可思即道,與上意同。噫,可言可思皆人也,不可言不可思皆天也。然則人與天果何以異觀乎?曰人皆可曰天。然則人與天果可以同觀乎?曰天物怒流,人事錯錯然,有相若而回者,有相戛而鬬者,有相勿而似而非者,或争而日以心鬬,或介而不交於物,或哯而呵叱之,或嘖而呼喚之,或去而離之,或要而合之,天物人事不齊如此,豈可以同觀哉?今欲以人之言思及之,譬如吹影鏤塵,徒勞心耳。是道也,聖智造之猶迷,鬼神測之不識,惟其不可為,故曰天;不可致,故曰命;不可測,故曰神;不可分,故曰玄。合是四者,強名曰道。老子言道,繼之以常無欲以觀其妙,常有欲以觀其徼,同謂之玄,玄之又玄,眾妙之門。關尹子恐學者徇異名,析同實,而並以天命神玄四者異觀之,故於此章重言,即一物中可以知天、盡神、致命、造玄。物物皆然,人人本具,不可彼天此非天,彼神此非神,彼命此非命,彼玄此非玄也。是則或曰妙,或曰徼,或曰玄,亦物物皆然,人人本具,惟得之者契其同,有之實忘其異,謂之名。至於玄之又玄,可以入道矣。莊子曰:有始也者,有未始有始也者,有未始有夫未始有始也者,有有也者,有無也者,有未始有無也者,有未始有夫未始有無也者,俄而有無矣。而未知有無之果孰有孰無也?今我則已有謂矣,而未知吾所謂之其果有謂乎?其果無謂乎?以本為精,以物為粗,以有積為不足,澹然獨與神明居。古之道術有在於是者,關尹老聃聞其風而悅之見,建之以常無有,主之以大一,以濡弱謙下為表,以空虛不毀萬物為實。文子曰:夫事生者,應變而動,變主於時,無常之行。故道可道非常道也,名可名非常名也。書者,言之所生也,言出於智者不知,非常道也;名可名,非藏書者也。古者被髮而無卷領,以王天下,其德生而不殺,與而不奪,天下非其空同懷其德。當此之時,陰陽和平,萬物蕃息,飛鳥之巢可俯而探也,走獸可繫而從也。及其衰也,鳥獸蟲蛇皆為人害,故鑄鐵鍛刃以禦其難。故民迫其難則求其便,因其患則操其備,各以其智,去其可害,就其所利。常故不可循,器械不可因,故先王之法度有變易者也。故曰名可名,非常名也。五常異道而覆天下,三王殊事而名立後世。因時而變者也。譬師曠之調五音也,推移上下,無常尺寸以度,而靡不中者。故通於樂之情者,能作音有本,主於中。而知規矩鉤繩之所用者能治人,故先王之別不宜即廢,末世之事善者即之,故聖人之制禮樂者,而不制於法。故曰道可道非常道。振窮補急則名生利起害,除積功成。世無灾害,雖聖無所施其德,上下和睦,雖賢無所立其功。故至人之治,含德抱道推誠,施無窮之智,寢說而不言,天下莫知,貴其不言者,故道可道非常道也,名可名非常名也。著之竹帛,鏤之金石,可傳於人者,皆其贏也。三皇五帝,三王殊事而同心,異路而同歸。末世之學者,不知道之所體、一德之所總,要取成事之進,跪坐而言之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