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也。聖人達乎造化之理,而窮盡周徧精粗合一之妙,所以循乎自然而不知其所以然,故曰性也。性,自然者也。搖作即動用也。動用作為皆復歸於天命,而以自然為主,故曰以天為師。命之者,稱名之也。以聖人之名從而稱之,聖人初何心哉,故曰人則從而命之也。憂乎知者,以人之私智,其憂萬端,多少計較,能有幾件計較得行,故曰所行恆無幾。我將有為有行而尼之於命,人亦如之何,故曰時其有止也,若之何。時,命也。止,尼也。此兩句曲盡世情,推原其患,皆自知字始。若知其所不知則無憂矣,故下面有美鑑之喻。
  生而美者,人與之鑑,不告則不知其美於人也。若知之,若不知之,若聞之,若不聞之,其可喜也終無已,人之好之亦無已,性也。聖人之愛人也,人與之名,不告則不知其愛人也。若知之,若不知之,若聞之,若不聞之,其愛#2人也終無已,人之安之亦無已,性也。
  妍生於醜,若不告之以醜者,則亦不自知其妍矣。有妍媸美惡分別,便是憂端之所由生,故曰不知不聞,其喜終無已。我既無美惡之別,與物以無心,則人之好我也亦無已,此自然之理也,故曰性。因鑑美之喻,又及聖人愛人之名,其意蓋謂愛人至於有名則有心矣,有心則離本真之性矣。
  舊國舊都,望之暢然,雖使丘陵草木之緡入之者十九,猶之暢然,况見見聞聞者也,以十仞之臺縣眾間者也。冉相氏得其環中以隨成,與物無終無始,無幾無時。日與物化者,一不化者也,闈嘗舍之。
  久旅而歸,見其舊國都,必有暢然之合意,言有所感也。縱使入其舊國之中,人物已變,丘陵之上草木皆荒穢,合比之昔日,十失其九,但有一分相似處,猶且暢然有感,而况求道之人忽然自悟,得見其所自見,聞其所自聞者,皆本然固有之物,能不喜乎。佛氏所謂本來面目,本地風光,便是此意。十仞之臺,最高處也。縣,張樂也。眾,縣多也。間,猶言笙鏞間作也。處甚高之地而聽交奏迭作之樂,可以聳動世俗之耳目,而況古之聖人以虛中無為自然之理,隨萬物而樂之。其自處之高也,如何環空中之物,虛之喻也。無終而無始,終始如一也。無幾無時,無古今也。幾者,時節之變也。日與物化,言與物俱往,日新又新,即我之所得一箇不化底如此用出來。舍者去也。闔者何也。言世俗之人何不舍去故習而歸至道也。冉相氏即古聖人也。
  夫師天而不得師天,與物皆殉,其以為事也,若之何。夫聖人未始有天,未始有人,未始有始,未始有物,與世偕行而不替,所行之備而不洫,其合之也若之何。湯得其司御門尹登恆,為之傅之,從師而不囿。得其隨成,為之司其名。
  師天而不得師天,言以自然為法而無法自然之名,不過與物相順而已,故曰與物皆殉。若有心於為事,則未如之何矣。纔有為事之意,便非自然也。有人,有為也。天無為也,非惟無有為之迹,亦併與其無為者無之,故曰未始有天,未始有人。有物,迹也。無物之始,無迹也。非惟無有物之迹,並併與其無迹者無之,故曰未始有始,未始有物。行乎斯世,未嘗不與人同,於人世初無廢事也,故曰與世偕行而不替。不替,不廢也。萬行俱備而不著於其一,故曰所行之備而不洫。齊物曰以言其老洫也,洫者,泥著而陷溺之意也。與道為一則不求而自合,若求合於道則不可得而合之矣,故曰其合之也若之何。湯之於伊尹,學焉而後臣之,莊子把這一句卻改名換字,以其官為司御,又曰門尹登恒,皆是做此詭怪說話。傅者,輔也。言尹輔湯也。湯雖以尹為師而不為其所籠也,故曰從師而不囿。湯之無為也自得萬物之成理,而隨之自處於無為自然之地,使其輔相之。尹而主其名,故曰得其隨成,為之司其名。言湯無為而尹有為也,湯無名而尹有名也。司,主也,言門尹擔當了許多有為之名也。
  之名贏法,得其兩見。仲尼之盡慮,為之傅之。容成氏曰:除日無歲,無內無外。
  之名,此名也。贏,餘也,剩也。言此名之在世間是剩法也,猶言長物也。兩見,身與名為二也。有心於為名,則不得其混然之一者,故曰得其兩見。伊尹之所擔當,已自未為奇特,而孔子又慕之,盡其思慮,將以為輔相於斯世,言夫子又欲為伊尹之事也。此是譏侮聖人之意。容成氏,借古聖人之名也。合三日六十日而後為一歲,逐日而除去之,則但可謂之日,不可謂之歲,故曰除日無歲。此一句自好,老子曰數車無車,亦此意。外之名因內而生,無內則無外矣,故曰無內無外。舉此二句,以證自然之意。
  魏瑩與田侯牟約,田侯牟背之,魏瑩怒,將使人刺之。犀首聞而恥之曰:君為萬乘之君也,而以匹夫從讎。衍請受甲二十萬,為君攻之。虜其人民,係其牛馬,使其君內熱發於背,然後拔其國,忌也出走,然後挾其背,折其脊。季子聞而恥之曰:築十仞之城城者,既十仞矣,則又壞之,此胥靡之所苦也。今兵不起七年矣,此王之基也。衍亂人,不可聽也。華子聞而醜之曰:善言伐齊者,亂人也;善言勿伐者,亦亂人也;謂伐之與不伐亂人也者,又亂人也。君曰:然則若何。曰:君求其道而已矣。
  魏瑩,魏惠王也。田侯,齊威王也。胥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