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。運之不知其有,以無用也。其所觸也,泯然無際,經物而物不覺,則其道密庸也。承影,則既有影可承矣。將旦昧爽之交,日夕昏明之際,皆陰陽之交際於是時,反本而求之,淡兮似或存,終不可得而識也。其所觸也,竊竊然有聲,經物而物不疾,則鼓舞萬物而無迕於物也。宵練,則既有體矣。方晝則見其影,役於陽也。方夜則見其光,制於陰也。然見影而不見光,見光而不見影,猶未赫然有物也。其觸物也,騎然而過,隨過隨合,覺疾而不血刃焉,則行於萬物,生之育之,代榮代謝,其化無窮也,使夫生化者不得不生不化,是或物之疾也。然神之所為,以無有入無間,是為隨過隨合。雖覺疾也,於物無所傷,而物亦不能傷我,是為不血刃焉。傳之十三世,則言周歷陰陽之度,而其存自古也。無施於事,是謂無用之甩也。匣而藏之,則其藏深矣。未嘗啟封,其神無郤之謂也。
  來丹曰:雖然,吾必請其下者。孔周乃歸其妻子,與齋七日。晏陰之間,跪而授其下劍,來丹再拜受之以歸。
  解曰:神也者,妙萬物而為言也。即其寓於生化之序,擬諸形容,有若三劍者焉。至於宵練,始兆於太素,而為質之始,故來丹必請其下者,孔周乃歸其妻子,不絕其相生相配之道也。與齋七日,則一其志而忘其形體也。晏陰之間,則昏明之交,密傳其道也。
  來丹遂執劍從黑卵,時黑卵之醉偃於牖下,自頸至腰三斬之,黑卵不覺。來丹以黑卵之死,趣而退。遇黑卵之子於門,擊之三下,如投虛,黑卵之子方笑曰:汝何蚩而三招予?來丹知劍之不能殺人也,歎而歸。黑卵既醒怒其妻曰:醉而露我,使我嗌疾而腰急。其子曰:疇昔來丹之來,遇我於門,三招我,亦使我體疾而支彊。彼其厭我哉。
  解曰:牖下,陰陽之際也。醉而偃,則迷而罔覺之時也。陰方隆盛,必於其交際罔覺之時,始足以害之爾。雖然,宵練之劍能使物覺疾而不血刃而已。故來丹以之斬黑卵,則怒其妻曰:使我溢疾而腰急;以擊黑卵之子,則曰:遇我於門,三招我,亦使我體疾而支彊。來丹知劍之不能殺人也,歎而歸而已矣。然而黑卵雖承刃而不覺,亦已溢疾而腰急,其體自是而日消矣。故雖有一之日觱發,二之日栗烈,俄而春日載陽,而小往大來矣。人皆暗夫四月維夏,不知其本乃自於來丹濳移於一之日也。嘗原陰陽之道,相生猶父子相偶猶夫婦。其迭用也,則更生更死,其交戰也,則更怒更讎。囚則為疾,用事則旺。其道雖無待於外,其用則寓之於物,此陰陽之情也。凡物之情態,人之云為,皆陰陽之役也。嘗試以人情物變求之,陰陽之情,義無一不備。故有若魏黑卵以暱嫌殺丘邴章,來丹誓手劍以屠黑卵之事也。然而陰陽之理,更王更廢,終不能相絕,是以來丹雖有屠黑卵之志,而不能殺黑卯也。如黑卵而可殺,則生化之理或幾乎息矣。若是則魏黑卵何以能殺丘邴章乎?蓋丘邴章已用而為旺者所勝,故可殺也。若魏黑卵則方用事而旺,安可殺哉?且方是時,非獨陽氣濳萌,為來丹而已,為魏黑卵者亦既有其妻與其子矣。是以原陰陽之道,雖曰陽生於子,陰生於午,而陰中之陽,陽中之陰,其生其長;其消其息,有不可得而測究者。明乎列子之斯言,則其道思過半矣。
  周穆王大征西戎,西戎獻錕鋙之劍,火浣之布。其劍長尺有咫,鍊鋼赤刃用之切玉如切泥焉。火浣之布,浣之必投於火,布則火色,垢則布色,出火而振之,皓然疑乎雪。皇子以為無此物,傳之者妄,蕭叔曰:皇子果於自信,果於誣理哉。
  解曰:錕鋙之劍,火浣之布,得於西戎之獻,而非中國之有也。皇子局於耳目之見聞,而不能博通乎物理之變異,遽以為無此物,而傳之者妄,非誣理而何?列子此篇,妙及於天地之表,若女媧之鍊石,愚公之移山,夸父之逐日,扁鵲之治疾,偃師之造倡,來丹之手劍,几皆闡無內之至言,以坦心智之所滯,恢無外之妙理,以開視聽之所閡。如俾膚識淺聞之士皆自局於見聞,而不能深求至理,又焉能解其桎梏哉?是其以此終篇之意也。
  湯問解
  萬物之出機入機,隨其種性,因其情想,更相變易,萬形萬狀,則有大禹之所不能見,伯益之所不能聞,夷堅之所不能志者。其變可勝窮哉?雖然,其形則異,其性則鈞。龍伯之國,其人雖大不殊僬僥之心智一,僬僥之人,其形雖微,不殊龍伯之悅惡。焦螟為細矣,生理亦無不足;鵾鵬為巨矣,性量亦無有餘。大椿之壽,亦終於死;芝菌之夭,亦既有生。昧者惑於物變之不齊,不明夫其性之不易,由是矜壽而傷夭,就愛而避惡,樊然殽亂,終身役役,莫之能止。故列子,假《湯問》以別其大小、同異、巨細、長短。要之,以至道也求之此篇,有若日之遠近,小兒辯之,而孔子不能决者;有若扁鵲之治疾而使公扈、齊嬰與其二室俱不能相知者,是皆惑於形變,而不知其本無不同也。苟知其所同,則無往而不一矣。故蒲且子之弋可用以釣,弋釣之道可用以治國,鄭師文、伯牙以此而妙於琴,子期以此而善聽,飛衛、紀昌以此而名於射,造父以此而精於御。偃師之造倡,秦青之善謳,亦以此道而已。使數子者投其技而進乎道,夫孰曰不然哉?凡此萬物之化,皆不能逃乎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