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必終於此而已矣。逢蒙學射於羿,既盡羿之道,於是殺羿,亦以是也。孟子以逢蒙之殺羿為是,亦羿有罪焉,為其取友之不端也。有學射若庾公之斯者,則安忍以夫子之道反害夫子哉?幸哉,飛衛之生也。曩非得棘刺以扞其遺矢,則必不免矣。故君子之務學者,不射之射爾。
  造父之師曰:泰豆氏。造父之始從習御也,執禮甚卑,泰豆三年不告。造父執禮愈謹,乃告之曰:古詩言:良弓之子,必先為箕,良冶之子,必先為裘。汝先觀吾趣。趣如吾,然後六轡可持,六馬可御。造父曰:唯命所從。泰豆乃立木為塗,僅可容足,計步而置,履之而行。趣走往還,無跌失也。造父學之,三日盡其巧。泰豆歎曰:子何其敏也?得之捷乎。凡所御者,亦如此也。曩汝之行,得之於足應之於心。推所御也,齊輯乎轡銜之際,而急緩乎脣吻之和,正度乎胸臆之中,而執節乎掌握之間。內得於中心,而外合於馬志,是故能進退履繩,而旋曲中規矩,取道致遠,而氣力有餘,誠得其術也。得之於銜,應之於轡;得之於轡,應之於手;得之於手,應之於心。則不以目視,不以策驅,心閑體正,六轡不亂,而二十四蹄所投無差,迴旋進退,莫不中節。然後輿輪之外可使無餘轍,馬蹄之外可使無餘地,未嘗覺山谷之險,原隰之夷,視之一也。吾術窮矣。汝其識之。
  解曰:天下之事,固有若緩而急,疑後而先。愚者之所暗,智者之所察也。故習御之道,人莫不以為先於掌握之執節。泰豆之教,乃先使之觀其趣,亦猶學射者之先學視,為弓者之先為箕,為冶者之先為裘也。由是知雖一技之微,學不由師,則終莫識其為之之先務,雖有智者不能無因而造其妙也。造父學之三日而盡其巧,何其敏也?然而自非執禮甚卑,三年不告,而執禮愈謹,則其學不誠,其思不精,亦安能得之如是之捷乎?以其所得而推之所御,無餘術矣。且以馬駕車,以轡御馬,六馬之眾二十四蹄,一足差所投,則六馬之良皆棄矣。御之難也如此。是以習御者不用目,亦不用策,視以目則見愈亂而不周,驅以策則力愈勞而不整。唯內得於中心,外應於銜轡,則險夷急緩而其心常閑,進退旋曲而其體常正。然後輿輪之外可使無餘轍,馬蹄之外可使無餘地。無餘轍非無餘轍也,以言輿輪之無所於窒也;無餘地非無餘地也,以言險夷之無所於擇也。御至於此,乃不知是我之御馬,馬之駕車也,視之若一矣,豈不妙哉?此造父所以能主穆王之車,肆意遠遊,過崑崙,觀日之所入,一日而行萬里也。噫,執御者微亦甚矣,其術之妙一至於此,技安足以命之?使造父也投其街轡而施其所得於道,夫孰曰不可?楊子曰:有天下者審其御。審此而已。
  魏黑卵以暱嫌殺丘邴章,丘邴章之子曰來丹,謀報父之讎。丹氣甚猛,形甚露,計粒而食,順風而趨。雖怒,不能稱兵以報之。恥假力於人,誓手劍以屠黑卵。
  解曰:黑者,陰之色。卵者,陰之類。魏者,高顯之所。魏黑卵,老陰之象也。邴者,明之盛。章者,文之成。丘者,中高之地。無邴章,老陽之象也。丹舍陽,來丹,則少陽之方浸而長者也。《易》曰:陰疑於陽必戰。陽常居於大夏,而以生育長養為事,而陰則退伏矣,是於陽不能無暱嫌也。故至於方冬用事則牋物,入之而殺丘邴章焉。然陰方盛,而一陽之氣已濳萌於黃鍾之宮矣,是為來丹故謀報父之讎焉。陽體剛,是以來丹氣甚猛,形甚露。方且濳萌,是以計粒而食,順風而趨。雖怒,不能稱兵以報之。唯其體剛,故恥假力於人,誓手劍以屠黑卵也。
  黑卵悍志絕眾,力抗百夫,筋骨皮肉,非人類也。延頸承刃,披胸受矢,鋩鍔摧屈,而體無痕撻。負其材力,視來丹猶雛鷇也。
  解曰:陰以刻制為事,又方用事堅冰之時也,是以志悍力抗而皮骨非人,承刃受矢而痕撻無有,視來丹猶雛鷇也。
  來丹之友申佗曰:子怨黑卵至矣,黑卵之易子過矣,將奚謀焉?來丹垂涕曰:願子為我謀。申佗曰:吾聞衛孔周其祖得殷帝之寶劍,一童子服之,却三軍之眾,奚不請焉?來丹遂適衛,見孔周,執僕御之禮,請先納妻子,後言所欲。
  解曰:寶劍,神器之能宰制者也。殷,中也,與以殷仲春之殷同。殷帝之寶劍,言沖和之氣,宰制陰陽,審諦而不妄也。其祖得之,則其道自古以固存也。神器至妙,以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剛,故一童子服之,而却三軍之眾。申佗,則能申人之不直者,故為來丹謀焉。孔周,則能周旋於人理之至者,故申佗使來丹求劍於若人也。執僕御之禮,致所尊也。請先納妻子,質其誠也。
  孔周曰:吾有三劍,唯子所擇。皆不能殺人,且先言其狀:一曰含光,視之不可見,運之不知有,其所觸也,泯然無際,經物而物不覺。二曰承影,將旦昧爽之交,旦夕昏明之際,北面而察之,淡淡焉若有物存,莫識其狀;其所觸也,竊竊然有聲,經物而物不疾也。三曰宵練,方晝則見影而不見光,方夜則見光而不見形,其觸物也,騞火麥切然而過,隨過隨合,覺疾而不血刃焉。此三寶者,傳之十三世矣,而無施於事。匣而藏之,未嘗啟封。
  解曰:含光,則葆光而不曜者也,此神之妙萬物而為言也。視之不可見,以無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