圖矣。此俄、德已行于旅顺、胶州者也。且一切大利所在,彼必尽行收取,吾民皆不得过问。吾民有富者,则必收其财,而使之贫。有贵者,则必抑为奴,而使之贱。凡上等之事,如读书、做官、经商等,吾民皆不得为。所得为者,惟苦工之事耳。做工所能有几何,而每月必须缴纳苛税,不免生汁日益艰难,那就渐渐的我们人口一年减似一年了。又况他的人可以随意辱我、侮我、打我、杀我。其为官者,皆不禁止,必须到得吾民尽绝,方始甘休。你道可惨不可惨呢?看来,如今我们总不能逃出一死字了。但是与其等我们被屠杀残暴而死,何如于今赶紧预备,集合我们大众,与那来收我土地的极力一战。战而不胜,亦惟死耳,倒还为我祖宗传下的地方留个名誉,给人家说此处人民是有志气的。况且我们如果个个同心,前死后继,也未必定是不能保住地方的。若能够势力日雄,或且建立不世的功业来,那我们的英名,岂不传到五洲万国去么?即使失败而死,亦死得轰轰烈烈的。大凡天地间最苦的莫如死,但是均须一死。便须想死时快活的方法。假如我们于起义救国时而死,心中必觉得正气冲霄,光芒万丈,哪里更觉得苦。假如是悠悠忽忽,苟求幸免,待到那洋弹贯胸,匪刀加颈,那时方且自侮不曾及时出些心九,与大众共襄义举,如今竟是不免一死,却又为人唾骂的,那心中真是又侮、又惧、又愧、又伤,这不是死得更苦么?兄弟如今敬问诸君同胞:是待外人来杀,待土匪来杀呢?还是做个有气义、有英风的男儿而死呢?”
 登时那听者齐声道:“我们皆愿做个有义气的男儿而死。曾先生你道今须如何布置呢?”那子兴未及答言,但听哄的一声,那一百二十个学生,尽举手一跃道:“我等皆愿立义勇队赴战,为国家效死,愿先生做这领袖。那洋兵今日到来,裁们便今日与他决死。他明日到来,便明日与他决死。他半夜三更来,我们便半夜三更与他决死。”那先生道:“我是情愿的,好歹我们师生同盟网拼一死,休作那无志无气的人,死了也好见我们神圣祖宗黄帝、尧舜、禹汤、文武于地下了。”众学生齐声鼓掌,口中共高声叫道:“为国死呵!为国死呵!男儿呵!男儿呵!男儿为国死呵!”那过路的人来听者中有数人道:“我们都是男儿,年纪且是大些,难道反不如小孩子么?我们也回去说给大家听听,也去起义兵来如何?”于是大家叫道:“我们!我们报国!报国!起义兵报国去也。”哄的一声,大家冲出门去了。于是街上三三五五,一群一阵的摩拳擦掌,口口声声只说洋人来了,预备打仗罢。也有跑到乡下转报的,也有取出枪炮刀矛来磨洗的。有二三处已有团练,因此也便重新整顿。后来与英兵累次大战,互有杀伤。洋兵见彼等一片血诚,甘心殉死,甚是叹服。虽然这土炮不曾争得回来,却与他处亡的不同,倒留个赫赫盛名流传后世,此是后话。
且说那曾子兴同学生一百二十人,见听众感动,当众人出门去的财候,便喝彩拍掌,以示亲爱。子兴看那听众去尽,却复上坛对诸生道:“诸位好兄弟,既是同心为国效死,固是可嘉。但义勇队不是空言立得,如今立一册子,大家须亲笔签名方可。”一个学生便向帐房取了一本簿子来,大家便公举曾先生做总理兼教习。子兴即将自己姓名签了。诸生便欲向前题名,那子兴道:“这名是不可轻易签的。今日签了名,便是入了死籍,一旦有事,便出去打仗。倘若有人临阵脱逃,我们自家便派个人去杀死他。诸君,须自信临时不至怕死,又不至被家人绊住,方可入队。不然,恐有后梅。”那学生大叫道:“我们是不怕死的,我家是不能压制我的。”子兴道:“但是如此,你们这些年纪太小的,只可另编一预备队。待我们稍长的先去打仗。打胜不用言了;若败了,你们小的再来继我一死未迟。”那一班小些的同声叫道:“我们年纪虽小,舍死报国总是能的,为何不给我入队?我们年少,举动比你们更捷些,我们还要占头阵呢!”子兴道:“虽然如此,也有些太小的,他们连枪都举不起来,不如免了。”诸学生同声道:“是。”
于是依次签名,十三岁以上者,皆得人籍,计共八十四人。其余三十六个小孩,却另用一册。也都签了名。子兴道:“你们忒小了,如令我且让你签名,作为后备,那战时你们却不须出阵。”只见那一班小孩哭道:“我们在家里也是死,不如让我们各做爱国的人,死了也死得好看些。”全堂学生不禁同声伤感起来。那子兴却用手巾拭了眼泪道:“好兄弟,我们好男儿只是死了,何必过作唏嘘。如今当以商量大事为要。”诸人也止住了哭,静听子兴说道:“我们现在也无器械,也无军火,连那军饷粮食一应无有。就是有了人,也不过一百多人。刚才来听的那些人,他们虽已经激动,却是靠不住的。一时他气过了,却仍是坐着空望幸免的,这全仗着我们去组合他。不但这班人,即那秘密匪党,也都要运动他。如果我们人多了,那就可得势些。一面更要运动绅富,捐出钱来,预备粮食军火,这须是四出演说,激起人心,然后立起义勇队来。这边官府就是压制,我们人多了,却有何怕?且我们是保卫地方,设立团练,他们却有何说?即不然,我们演说时被他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