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杀了,我们前仆后继的,仗着上贯天日的真诚,那怕则个?如今你们演说尚未熟,说去未能动人。那演说之道,须是善察听官的颜色。觉得这句话他们不以为然,我便用言解去;觉得这句话他们激动了些,我便火上加油,逼紧了来;觉得他们误会了,将要轻举妄动,我便解释一番;觉得他们实心实意的信从了,我便立时代他合起团体来,更复代他布划计策,要他办去。总之,这抑扬轻重,增减变化,是第一要紧的。如今限一个礼拜肉,你们每日练习演说二点钟,练习熟了,然后分往各乡开演。更有要紧的一样,我试问你们,若是人集多了,也有军火粮饷了,那些骤合之众,非但不知阵法,并那放枪之法也都不知,却有何用?如今我们须要天天夜里演说,上午习操,到了人集多了,方能分头教演阵法。一切临战攻击,与那全军分合进退守险设伏种种步法、手法、口号,都要练得纯熟,方有用处。如今我便去运动绅富,仗我三寸不烂之舌,说他捐出资财来办团练。你们这里紧紧的商议,即着高等班学长姜一心订定课程。那兵操,仍是天天我来教练。只是学堂功课仍是不可尽废。我们中国存着一日,我们仍尽着一日义务,这考究普通学门也是要紧的。如今已将上半天全加入兵操功课,下半天仍是要照常上课的。我便知照临院和各教员,把课表改了。你们稍有空暇,还要写信寄与各处朋友,告以大祸将临,教他速速预备去。那地图,更要每人早早预备一张。研究研究。我们虽是拼却一死,也须有些把握,有些布置。我是早把此身舍给你们的,你们一日生着,我便尽心尽力,为你们打算一切。你们一日死,我便同死罢了。”只听诸生齐声叫道:“咱们同死罢!”正闹着,忽见两个公差来了。正是:
外患方殷,内难又起。
未知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三回 恶官吏丧心禁演说 贤缙绅仗义助资财
却说曾子兴方与诸生发誓同死国难,忽然来两个公差,手提一张告示,向讲堂对面白墙上贴了。子兴等上前看时,只见写道:
“商州县正堂石示:照得本县前闻,邑中素有无知不法之徒,欺盛世刑政宽简,乃敢造作妖言,假托爱国保种,煽动闾阁,殊属胆玩已极。兹闻又有自立学堂内曾群誉等,集众演说,散布浮言,以致民心被惑,举国若狂,真是目无法纪。本应立拘到案,严刑重惩,以警将来。姑念曾群誉等,尚属可以化悔,不忍不教而诛,为此示禁。该学堂内外人等知悉,自示之后,尔等须知我国家怀柔远人,无所不至,尔等勿得肆行滋事,致碍邦交。又聚会集众,向干例禁,尔等如再不悛,无论听者、言者,旨行严拿重惩,决不宽贷。本县言出法随,其各凛遵,无违特示。光绪三十年,正月二十七日。发自立学堂实贴。”
却说众学生看了,目视子兴,便欲举手发作,却被子兴使个眼色,却都散往后面空园内体操场上去商议去了。那子兴便也往住房去。一时那公差却在学堂门回寻来寻去。这里学生急等子兴不来,方欲派人请去。忽见子兴悄悄的自房后门绕来操场,便对众学生道:“好兄弟;亏得你们未曾妄动了手。方才黄升进来报说:‘外头有一营官,闻是千总饶声,带领着部下正在弹压民人,不许口谈国事。且说要捕那倡乱的重办呢。’”那学生中忽然闪出姜一心、杨球、张万年、犁水青、屠靖仇,向子兴说道:“这知县石守古良心早已变黑了,我们不如先杀了他,再来抵御外兵。”子兴道:“兄弟,不是如此。我们要杀他,须用些心机,断不是粗粗莽莽跑了出去,便可做到。即如方才若是你们此间商量杀他呢?如今此处尚是小事,我们全国的大局,已是一天紧似一天。我们打算布置,真是片刻不可迟延的。好兄弟,我如今作了空名的书一封,你们好照样传抄了数百封,眷了名,急急寄与所有远近的亲朋戚友。略有些爱国心的,或且他们一起预备起来,我们有了声援,便易得办事了。”诸位皆道甚好。
那姜一心却叹道:“那各班教习不知是何肺肠,中国到了这般田地,他们响也不响一声。”子兴道:“好兄弟,你不要骂人,只赶办事去是正经的。”犁水青道:“如今外有公差巡查,不便出去抄这样文宇。依我的计,还是急急用真笔板印了,岂不省事?”众道:“有理!有理!先生太忙,却忘了。”于是子兴仍往房中用药水写了,更将纸条备好,放在桌上。又将真笔板印刷的器具安配好了,却出来将自己前门反锁了。悄悄的令水青、靖仇二人,自房后门进会印刷。一面子兴取出几百封信袋来,却是各等不同的,分与学生,令他各自归房写好了信面。没二点钟之久,那靖仇已经取了五百张印好的出来,说道:“尚有印好的百余张,现未干,水青等着收哩。”说完,便与子兴分头送与各学生眷名去了。一面子兴取出洋十圆,令姜一心去买邮政印花。不一时水青又取出一百余张出来。子兴道:“现今分给他们,尚是太少,你们再印五百张去。”不多时都已预备妥当。恰好此时姜一心己买邮政印花回来了。子兴便叫姜一心也各自去封信,寄与亲朋。一面将众人封的收集一起,即将印花贴上。备好之后,子兴便派年长的四十人,每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