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只得用抓符了。”原来这抓符是强逼的法儿,上有三十三天总敕,便是雷公电母有紧急公事到此也被他抓来。停一会再去,所以抓符寻常不轻容易用的。闲文少表,醒禅换了抓符,不多一会,乩盘大书华陀到三个大字。秋鹤的兄弟因叩问仙机,乩又书道:你欲叩问仙机,却非对症呢!
  我适从东王公瀛岛还,欲赴上清宫看花药夫人之病,过此小楼,忽被火敕所阻足力,正馁且暂息再行,适口占四句,写给你们看:逍遥时节且逍遥,两个葫芦一担挑。行步忽来三尺地,茶香花气可怜霄。机事不知,我去了,我去了。
  写毕,乩又寂然。众人道:“这里又非诗社,为什么不示一言,写了一诗,便去了?”醒禅方欲答言,乩又动起来,大书云:骑鹤飞吟遍海洲,漫天大雨涨江流。明朝定有新鳞上,吩咐仙童理钓钩。
  吕岩戏笔。偶从瑶宫与董双成、许飞琼蹴踟,大负回山,道经此地,见心香一缕,阻住云头,且与下方人一谈,信士有何询问?
  醒禅忙命焚香叩祷,只见乩上又书云:
  来从何处来,去从何处去。此病不须医,莲香荡秋气。
  醒禅忙再叩谢,送了仙。收拾好了,把这四句猜详,说病是断不要紧的。看结句有莲字秋字,大约仍须莲因来了,方把秋鹤的气平慑。谭夫人道:“莲因安能来呢?听得冯碧霄也是去找莲因,把个得用的丫头都送了命。醒禅道仙人既如此说,必定有些道理。你们也不必忧虑,只要把他好好看着,不要让他出门。”说着来看秋鹤,在一间屋里,外边的门锁着,只开了两个小小窗洞,洞外木栅栏住,那秋鹤两眼直瞪,见了醒禅,只管笑,面上灰墨涂满,也不像人了。手中拿着一串五色纸锭,又小红纸方儿,在那里做什么呢?醒禅笑道:“你们为什么把这个东西给他?”太夫人道:“何尝给他呢,他昨儿一叠连声的要书笺纸写信,要面浆糊,给了他又不写了。昨日一夜没空,不知做的什么?把这书笺纸裁了还做。又不是锭粘在柴草上,你不见那边惜字篓儿里还有么。”醒禅一看,果然满满的装了一篓,并不是纸锭儿。忽听秋鹤嚷道:“快拿焊药来。”醒禅道:“他要焊什么?”太夫人道:“浆糊他算焊药的。”谭夫人就只得去做了来。醒禅问道:“秋鹤,你做的什么?”秋鹤笑着不应。醒禅问了几遍,秋鹤便直立起来,怒目而视,好似要来打的样子。醒禅退了一步,秋鹤嚷道:“你们都是没良心的王八羔子,要来抢我这护花铃。”忽又吟道:“春蚕到死丝方尽,蜡炬成灰泪始干。”醒禅笑道:“他这个算护花铃的,倒也痴得好笑。”钱太夫人道:“他常常念这两句呢!”醒禅道:“他不过为着莲因。”谭夫人道:“看这个形景,我们有什么法呢?”醒禅道;“乩语说是可救的,且等着罢。”于是宽慰几句,也就去了。
  又过了几日,仲莲民来望他,秋鹤本来是不认得的,况在痴病之际,言语无伦。莲民见了老太爷钱太太,也商议不出什么法儿。闻得一位老友马鸣之住在孟河,专治风症。莲民便赶去邀请,岂知鸣之被金陵一个大宪请去了。莲民只得等于四五天,鸣之方回家中。莲民同他本来相识的,便相见了。告诉他的缘故,鸣之道:“弟方才回来,有许多请我的,必须同他诊诊,请老兄住在舍下,再等二日,待我把这些证案料理清楚,再一同前去。”莲民便送他一百元请封,是莲民自己替给的,鸣之不收,莲民再三要送,鸣之笑道:“我们都是自己人,就是秋鹤也是弟十年前同窗的朋友。你必要这么,就生分了。况乎出远门看证,不认得的,你就再加上我一百元,我还不肯去呢!你要是不安,船家多赏些,给他二十元就是了。”莲民只得从命,又住了三天便与鸣之到秋鹤家里来。吴冶秋同莲因已到五日,冶秋送给三百金,秋鹤的病已好了,于是彼此相见。
  老太爷见秋鹤这几个朋友,都是义气深重,心中自是感激,就安排地方留他住下。次日鸣之立了一个调理的方,说服三四服,便一律复原,毫无别虑了。是日便仍回孟河,那莲因自出家之后晨钟暮鼓,刻意清修现已姹女丹成,飞升在即。不过知灵妃堕落的这件公案尚未了结,只得暂住红尘,以待满限。恰不敢稍露色相,仍是有说有笑,与常人无异。他近日练成几种丹丸,有名化奇的,可以改变性情。有名定福的,可愈百玻有名葆真的,可养精神。只是秘着不肯轻易给人。当时秋鹤见了,说也奇怪,便哭了出来。莲因命他家中人把定福丸给秋鹤吃了,命取一碗清水书符诵咒,喷了秋鹤一面,又喃喃的念了一会不知什么,便道:“把他放罢,不要紧了。”果然秋鹤就醒起来,身上已是秽浊不堪。莲因遂同他梳洗干洁,换了衣服。秋鹤的夫人看他光景,暗暗点头道:“怪道秋鹤念念不忘,原来他如此周到。可惜出了家,否则留他在家,倒是合用的。”于是同莲因愈加亲近起来。莲因本同谭夫人睡的,两人往往长谈,莲因讲起以前的苦楚来,谭夫人哭一阵,说一阵的。秋鹤经莲因一治,足是睡了两昼夜,醒来嚷饿要吃,夜间便谈心起来,秋鹤又吟春蚕蜡炬两句,冶秋笑道:“这方字要改难字,始字要改未字。”莲因笑向秋鹤道:“冶秋改的已是深透一层,你再能进一解么?”秋鹤道:“蚕欲丝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