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右,以备使令。”
  李绩看毕,拍案大叫道:“我只道草茅之内,无经济实学之士,谁知今日见你奇才!观汝所言,使我洗然心亮,何异洛阳封事!”便走下堂来,执着石珮珩手道:“你有如此经济大才,却不从科甲出身,真是豪杰之士,耻为章句之学。本部院言之不谬。”乃令左右设个小凳在檐下,叫珮珩坐下。〔如今居显要的,自己看得尊贵得了不得,那肯如此!〕自己复位坐定,便差军官传各将官到来。众将原在外厢伺候,闻命趋进。李绩乃与众官说知此事,随即退堂。一面令众官与石珮珩相见,一面分付设宴款待,将石珮珩的策稿与众人观看。张达、柳俊二人见此生谋略与己相符,亦觉欢喜。移时酒筵完备,各各序坐。散后,李绩便留石珮珩衙中宿歇,细问材艺,大加称赏。
  到了次日,便佥石珮珩做了储将,言养其将材,以待举用。另将一所民房与石珮珩做了寓处,又拨着四个士兵服侍。
  珮珩乃差人到乡间寓所取行李马匹。这寓所主人王老二见两个军人到来,说石客人被巡抚老爷收用,做了官了,吓了一跳,寻思:“这人有恁般气力,眼见得有本事的!”〔已前那不见说?如今人总则成败论英雄,何况此等细人。〕急往槽上牵出马来,取了行李,交与军人拿去。想前日还亏没有得罪怠慢他,倘有差池,今日却如何是了?这又亏了妻子劝阻,不然便要弄出事来。〔过后思君子。〕王老二虽幸无事,然为已前借他五两银子,今就除去饭银各项,尚透收他二两有余,倘他差人前来追取,只索要退出还他;但见有人进门,便心头突的一跳,镇日怀着鬼胎。〔小人心事如见。〕直待过了多时,方才放心。
  且说李绩又令石珮珩到衙后隙地,面试弓马,件件皆精,李绩不胜大喜。当下便给盔甲刀仗马匹,石珮珩要显露精神,便立刻去打造一副束发紫金冠,一枝画杆方天戟,在寓住下。也有各官到寓拜访贺喜,便只等李绩起兵日期不表。
  且说马述远与朱海并十来个头目逃出济宁,不敢停歇,连夜急走,到邹县城下叫门。守城小兵慌忙报知主将。王人杰忙传令开门,率领手下头目飞马到门边迎接。进衙相见过,问询起居,马述远将致败缘由一一细说,王人杰口中不言,肚里寻思:“当日起义之时,何等英雄锐气;今日一遭丧败,便觉气势隳败。看来反叛之人,终非好事。曹明、田慕承俱系响马出身,都有极奢遮本事,尚且一总被杀,我的本事远不及此二人,倘亦被官兵杀了,身名俱丧,有何好处?”便存了改邪归正之心。当下设宴款待过。
  明日早晨,马述远升堂坐了,各将参见,乃分付王人杰道:“周晋、胡恩攻打宿迁,未知胜负;我又差吴有功往助,亦无消息报来。我今同朱海前往宿迁。此地当紧要之处,官军一来,首先受敌,我今留下韩威、汤达两个头目,他两人都是骁勇汉子,可与你协守此城,务须谨慎巡逻,不可懈怠;倘有缓急,立即申文知会,便当发兵救援。”又分付韩威、汤达道:“官兵到来,须听王人杰调遣,不可违他号令,从中挠阻;都要计议妥当后行,方无错失。若违吾令,取罪不小。”王人杰等唯唯依命。马述远便分一百军兵,同朱海等统领,望宿迁进发。
  话分两头。且说王人杰心下大有投顺官军之意,只等马述远去后,便好斟酌行事。又见留下两个头目碍手绊脚,甚是懊恼。平素也知这两人十分勇猛,在此自然不妙。送了马述远去后,只得拣一所民房,送韩威、汤达在内住下,又拨三四个兵丁服侍,一面差人传送供应并床帐等物,一晚无话。
  明日王人杰起来,心事不宁,正在内衙纳闷,忽见有伏路小兵在城外揭了檄文进来,王人杰展开一看,原来是李巡抚招安贼兵的告示,乃从头看道:
  “巡抚部院李,为晓谕事:照得马述远以无赖盐徒,素横江海,一旦啸聚流亡,弄兵作乱。譬若居白日之下,量魑魅焉能现形;然睹我赤子遭殃,为民牧焉忍坐视!是用奋扬威武,翦灭么魔。推体好生之仁,不忍尽加诛戮;再念无知之辈,亦有迫于饥寒。为此合行出示,晓谕贼中人等知悉:倘有豪杰英俊,因一时之不悟,便效凶顽,想平旦之良心,自应未泯。或擒魁首以来降,反邪归正;或复疆场而讨贼,慕义抒忱。邀将来爵秩之宠荣,去从前寇氛之蠢恶。〔真道学。〕速宜自省,毋贻后忧。特示。”
  王人杰看毕,不胜暗喜道:“我已有心归降,只虑官将不容。今既出示招安,便好乘机投顺。但有这两个祸种在此,当思一良策除去了他,方好做事。”便将告示藏了。才收拾过,只见小兵报说:“韩、汤二头目到门拜见。”王人杰随即出堂,迎入坐下。韩威道:“马大王去了两日,官军不见到来。附近这些地方,将军可该出军攻取,倘若再得了一州一县,也好使豪杰闻风响应;我的兵威一振,官军便不敢小觑于我。方才与汤兄弟计议了,故此来与将军说知,不知可中尊意否?”王人杰不等说完,笑道:“此城单弱,兵马不及一千,大王前日又分了一百兵去,目下官兵即日便到,还敢去出兵攻打旁邑?若二位有这本事,便请领兵出去,我只好在此守城。”韩威顿觉乏趣,道:“我原不知军务,为此要来商议。”坐了一回,同汤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