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,我教给你个好法子。”妙鸾问道:“甚么法子?”玉清道:“如今他们的瑶玉哥儿尚未娶亲,你只与老太太说了,若是老太太说要配他,那二老爷还有甚么脸再开口呢。”妙鸾啐道:“甚么混帐话,倒叫你跟了他去怎么样?”福寿笑道:“这个他多半是不愿意,依我说,回了老太太,就说把你已放给璞玉了,二老爷也就自然灰了心了。”妙鸾听了此话,又羞又恼,急得骂道:“你们这两个坏透了的狐狸,再不得好死!人家遇了犯难的事,把你们当好人说给你们,你们不理也罢了,倒换着班儿来打趣,你们只当自己都有了依靠,将来都是作姨娘的分儿了?天下那里有尽称心如意的事,你们且笼着些吧,倒别先乐过了头儿。”二人见他着急,忙笑道:“好姐姐你别恼,打我们小时候起,你把我们和亲妹妹一般看待,只是没人处说说笑话罢了,那里有打趣你的理?你把真心告诉我们,我们知道了也好放心。”妙鸾道:“有甚么真心假心的,我只不去就是了。”玉清摇头道:“你只说不去未必济事,二老爷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,如今你在老太太屋里,虽不能把你怎么样,难道你能一辈子跟着老太太不成?一般也有回家的时候,到了那时再落在他手里,才真真的没趣了呢。”
  妙鸾冷笑道:“老太太在一日,我就一日不离这里。若老太太归西去了,他横竖还有二十七个月的服呢,没个婶娘刚死就纳妾的理。过着二十七个月还怕甚么,到那时再看罢咧。况且我是属这边的,也不是他的奴才,我们老爷果真许了他,事到紧迫之时,我就削发当姑子去。若到那实在不容说理的地步,还有个死去的路子呢!这一辈子不嫁男人又怎么样,乐得身上干净。”福寿笑道:“这姐姐真真的脸皮厚了,越发信口都说出来了。”妙鸾冷笑道:“事已到了这分田地,还害臊作甚么?害臊能顶过去不成?你们瞧着,方才那个二太太说要寻我妈妈去,我妈妈上次接我家去的时候,已进京回娘家去了,我看他往那里找去?”
  正说着,只见他嫂子远远的来了。玉清道:“他们寻你妈妈不着,想是寻你哥哥嫂子说了。”妙鸾道:“寻哥哥嫂子说又怎么样,还能硬按着牛头喝水?这混帐老婆是六国骆驼贩子,听了这话,岂有不献殷勤的?”当下那媳妇已来到跟前笑道:“那里没寻到,姑娘原来在这里,你到这边来,我告诉你一句话儿。”妙鸾道:“甚么话,你就说吧。”那媳妇笑道:“你跟了我来,到那边去告诉你,横竖好话就是了。”妙鸾道:“可是二太太说的那个话不是?”他嫂子笑道:“姑娘原来知道,你到这边来,我细细的告诉你,这可不是天大的喜事了?”妙鸾听了那话站了起来,劈脸啐了一口骂道:“快夹了你那尻嘴滚开!甚么好话,甚么喜事,怪道成日家羡慕人家做了小老婆,一家都使着他横行霸道的,如今看得眼热了,也要把我送到火炕里不成?我若得脸呢,好象你们一家都成了小老婆了,到外头横行霸道,自己封自己是舅爷,我若败了,你们就把忘八脖子一缩,生死由我去么?”一面哭,一面骂,福寿、玉清齐来劝他。那媳妇恼羞成怒道:“愿意就去,不愿意就罢了,犯不着为这个骂人,又拉三扯四的,岂不是闲气?俗语说‘当着瘸子,别说拐子’呢!”福寿、玉清等听了这话都变了脸道:“你倒别拉三扯四的,他骂也有他该骂的人,这里扯着谁了?”妙鸾又骂道:“你这养汉老婆,别使你那狐狸道道儿,这里没有受你骗的人,这不是你赖着站的地方,快与我出去!”那媳妇嘟嘟囊囊的赌气出去了。
  玉清问福寿道:“休在那里藏着做甚么了?我们竟没有看见。”福寿道:“我听说妙鸾姐生气出来了,所以专来我他,见你们两个拉着手到这里坐下,我就绕过那棵树,来到这山石后边了。谁知你们四个眼睛没看见我。”一言未了,忽听身后又一个人大笑道:“他们的四个眼睛没见你也罢了,你们的六个眼睛还没看见我呢。”说着走了出来。欲知是谁,下回分解。

第十一回 情切切静日花有语 乐悠悠清夜玉生香
  话说,三人大惊,忙回头看时,不是别人,原来是璞玉。福寿先笑道:“唬了我一大跳,你在那里了?”璞玉笑道:“我才自来山轩来,见你迎头过来,想要唬你一下,就藏起来了。看你只顾低头走路,后来看你也躲躲闪闪的,知道你也要唬人的。再往前面看时,却有他们两个,我遂绕过山,来到你背后了,你出去后,我就藏在你藏的地方了,所以你们都没瞧见。”玉清笑道:“我们再找找去,山凹里也许还有一两个人,也未可知。”
  璞玉笑道:“这会子可再没有了。”妙鸾料着适才说的那些话,璞玉都已听见,就躺在石头上装睡,璞玉推了他一把道:“这石头这般蒸热,当心烤坏了身子!你看西北上黑云如墨,远远又传来了轰轰雷声,我们且到绿波堂坐坐去吧。”说着把妙鸾拉了起来。福寿说道:“眼见得快到凉爽时节了,怎么还这等热!”玉清道:“这两日忒闷热,想必是要下雨的意思。”璞玉又请玉清过去吃茶,妙鸾道:“罢了,我们快出园去吧,雨头风已经来了。”话犹未了,树摇叶落,一阵狂风过处,电闪雷鸣,掉起铜钱大小的雨点来。四人慌忙跑到院门首时,阴云蔽空,天色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