仲等送吏部与合人差遣,录黄行下,以元祐所献文字得罪,则前件敕榜有「其余一切不问」语,殆成虚文,将何以取信天下?况夫揭榜朝堂,遍牒中外。明示臣庶,俾怀悛革自新之心。行之未几,今乃录浃、仲等得罪之由又如此,臣恐亏朝廷号令之信,有伤国体。望睿旨检会前件敕榜,宣谕大臣,自今以始,同共遵守。若人材委不可用,所见背理,以今日之罪罪之,既往之咎置而不问,庶无反侧之心,亦所以彰朝廷忠厚之德。』又言:『臣近奏乞宣谕大臣遵守敕榜「其余一切不问」之语,未见施行。今闻差官编排元祐间臣僚章疏,仍厚赏以购藏匿。采之舆论,实有未安。恭惟陛下即政之初,诏令天下,言事亲政以来揭榜,许其自新,是亦光武安反侧之意。今又考人一言之失,真于有过之地,是前之诏令,适所以误天下也;后之敕榜,又所以诳天下也。令命如此,何以示信于人乎?所有编排章疏指挥,乞行寝罢。』
  壬子,枢密院言:『宝文阁待制、知熙州范纯粹,元祐初尝献议弃地,及称兰、会,犹为中国之蠢。虽已削官职,今朝廷方经略西陲,而仍使纯粹帅边,非便。』诏纯粹差知邓州。癸丑,右司谏刘拯言:『伏覩近降朝旨,委给舍、左右司郎官编录元祐章疏,而所委官在元祐中尝为言官者相半。伏望别契勘无妨嫌者使领。』诏:『内有元祐中曾任台谏官,令更不干预。』拯言,盖指徐君平也。
  二月。先是,曾布言:『三省编排,自前岁累曾奏陈,以谓施行元祐之人,殊无伦理,今亦尽矣。兼降敕榜更不施行。今方编排章疏,中外人情不安,恐难施行,在朝廷知之足矣。』上曰:『若有罪,如何只为有敕榜更不可行?』布曰:『此事亦更在圣断,但恐诏令失信耳。兼如刘挚等已皆施行,恐难再行。』上曰:『只是本轻。』布曰:『如文彦博辈未经施行,将来致仕遗表之类,若一以宰执例推恩,则似太过。』上深以为然。
  六月己卯,常立罢诸王府侍讲(见《常立以诬诋贬责》)。
  七月己亥,诏:『知渭州、宝文阁待制吕大忠,在元祐中,坚持边议,不为利回。兼领帅日久,宜进职名,以劝守正之人协心边计。特除宝文阁直学士、知秦州。』大忠因言:『臣久抱血诚,未尝披露,忽蒙奖擢,方敢具陈。窃念臣弟大防自罹谪籍,流落累年,南北乖睽,山川修阻。睿恩至大,虽获保全,手足凋零,犹以辽远为念。况皆在得谢之年,既哀且病,来日几何?一旦不虞,倏先朝露,死生隔绝,衔恨无穷。方遇朝廷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,草木虫鱼,咸被恩泽。特轸圣虑,少赐哀怜,将臣已除职名乞行追寝,只量移臣弟大防陕西州郡居住,所贵声问稍近,少慰终鲜急难之情。臣今日得从私便,推而以及臣弟,举族怀戴,宜如何为报哉?』不听。始,大忠自泾原入对,上诘大忠曰:『久欲见卿,曾得大防信否?』对曰:『近得之。』上曰:『安否?』又曰:『大臣初议令过海,朕独处之安州,知否?』对曰:『举族荷陛下厚恩!』上曰:『有书再三说与,且将息忍耐。大防朴,为人所卖,修三二年,可复相见。』大忠拜谢,退而喜甚,以告章惇,具请大防量移,盖恃前日上语也。不知惇既闻上语,即萌异意,元祐党人由是再行贬黜。
八月丙子,诏:『王岩叟遗表,并吕大防等缘宰相、执政官罢政所得恩例及举官并罢,更不施行。梁焘、刘安世并分司,各于本处居住,今依元丰六年十月指挥。其依元祐令减半指挥更不施行。降左中散大夫、提举舒州灵仙观、鄂州居住梁焘宜守本官少府监、分司南京,依旧鄂州居住;降授承议郎、主管洪州玉隆观、南安军居住刘安世宜守本官,试少府少监、分司南京,依旧南安军居住。』
刘安世非执政,与粱焘俱责,必有故,当考。绍圣邸报载当日行遣,或自此再欲痛贬元祐人。二十二日,安世再贬,此又不知谁作。
  庚辰,诏:『责授武安军节度副使、永州安置范祖禹,责授承议郎、试少府少监、分司南京、南安军居住刘安世,在元祐中搆造诬谤,靡有不至。迹其用心,宜加诛殛,聊从远窜,以示宽恩。范祖禹特责授昭州别驾、贺州安置;刘安世特责授新州别驾、英州安置。』坐四年十二月同上疏,论禁中觅乳母事也(乳母事见刘安世弹劾)。
九月庚子,起居郎兼权给事中蹇序辰言:『中书省送到姚勔磨勘转承议郎录黄一道。按:勔素以无行取羞乡里,赌博私酒,尝亲为之。外虽宽夷,中寔险贼。本缘身犯清议,势不可进。事已暴露,遂即弃官。至元祐中,吕大防等当路,乃以勔不仕前日为高,拔于闲散,躐处显要。而勔愈不知耻,一意附会,专以诋讪先帝政事、人物为功,至乃称引苏轼谤讪之语,执以为据。及陛下亲政,尚敢阴与其党合谋并力,表里相应,公肆指议,务欲遏绝绍述之意,以成其私。则勔之盗名欺世,怀诈迷国,其罪盖有不可胜责者。昨朝廷併斥奸臣,自大防以下二十余人,皆被显斥,独勔以从官善郡挂名其间,物论不平,至今叹息,谓宜依梁焘、刘安世等例追正其事,岂容使之复与有劳无过之人以岁月序进?望诏有司详议勔罪,明正典刑,以厌天下之公议。』诏姚勔永不磨勘。

校勘记
[1]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