戊戌,执政同进呈希纯状。上曰:『只为禁中阙人,兼有近例。』大防曰:『虽如此,众议颇有未安。』忠彦曰:『此与冯宗道、梁惟简例正相似。』辙曰:『此事非谓无例,盖为亲政之初,中外拭目,以观圣德。首先擢用内臣,故众心惊疑耳。然臣等前者不能仰回圣意,至使宣布于外,以致有司封驳,此皆臣等罪也。』奉世曰:『虽有近例,外人不可户晓,但以卒然施行为非耳。』大防曰:『致令人言浼渎圣听,此实臣罪。今若不从其言,其除舍人亦未肯奉行,转益滋章,于体不便。』上释然曰:『除命且留,俟祔庙取旨可也。』既退,大防等知上从善如流,莫不相庆。翰林学士兼修国史范祖禹言:『近闻陛下召内臣十人,而李宪之子亦在其中。又召数人,而王中正之子亦在数中。中外之人,以至民庶,无不藉藉私疑,深以为忧。何者?陛下初亲庶政,今方逾月,四海之人,倾耳属目,未尝行一美政,访一贤臣,先进用内臣如此众多,必谓陛下私于近习。伏望圣慈更加审察,特赐追改,以安中外之心。』不报,遂请对垂拱殿,札子言:『臣伏见熙宁之初,王安石、吕惠卿等造立新法,先言天下不足畏、众不足从、祖宗不足法,使朝廷不畏灾异,不恤众言,悉变祖宗旧政,多引小人,以误先帝。幸赖陛下与先太皇太后早从众言,悉罢新法,修复旧政,天下之民,如解倒悬[2]。九年之中,海内晏安,事理无疑,明如日月,外至四裔,无不咸赖。惟是向来所逐小人日夜伺候,今日事变,妄意陛下不以修改法度为是。如使小人得至朝廷,必进奸言,上以惑误陛下,次以倾害善人,下以胁持群臣。万一陛下过听而小人复用,惟岂正人不敢立朝,恐宋室自此陵迟,不复振矣!』庚寅,监察御史来之邵言:『著作佐郎张耒除起居舍人。按:耒性质獧薄,士望素轻,虽经权用,资格犹浅。平居惟以附离权贵、供撰书疏、以谋进取为事,故缙绅之论未尝少与其为人,而执事大臣独以为贤也。望寝耒成命,以慰士论。』侍御史杨畏言:『张耒近除起居舍人,命下以来,时论喧然,以为未允。按:耒虽粗工文辞,而素行轻傲,言扬历则资浅,论人才则望轻,止缘请谒宰臣执政之门,或造膝密交,或代为文字,故大臣力为引援,命以此官。伏望罢耒新命,以协舆情。』先是,吕大防欲用侍御史杨畏为谏议大夫,要范纯仁同书名进拟。纯仁曰:『上新听政,谏官当求正人。畏倾邪,不可用。』大防素称畏敢言,且先密约畏助己,谓纯仁曰:『岂以畏尝言公耶?』苏辙时在旁,因诵畏弹文。纯仁曰:『纯仁初不知也,然除目不敢与闻。』遂因求避位。大防竟超迁畏为礼部侍郎。纯仁恐伤大防意,不复争。
此据邵伯温《辨诬》及《闻见录》、《范纯仁墓志》、《行状》、《言行录》删修。
畏寻上疏言:『神宗皇帝更法立制,以垂万世。乞赐讲求,以成继述之道。』上即召畏登殿,询畏以:『先朝故臣孰可召用者?朕皆不能尽知。可详具姓名,密以闻。』畏即疏章惇、安焘、吕惠卿、邓温伯、李清臣等行义,各加题品,且密奏书万言,具言神宗所以建立法度之意。乞召章惇为宰相。上皆嘉纳焉。
此据王铚元祐八年补录十二月事。今因畏迁礼部侍郎附见。补录称『礼部侍郎杨畏』。则畏迁礼侍必在十一末或十二月初也。
  绍圣元年二月丁未,资政殿学士、通奉大夫、守户部尚书李清臣特授正议大夫、守中书侍郎,端明殿学士、右正议大夫、守兵部尚书邓温伯特授右光禄大夫、守尚书左丞。清臣首倡绍述,温伯和之。
  三月癸酉,上批新知陈州、龙图阁待制蔡卞为中书舍人。乙亥,右光禄大夫、守尚书左仆射、门下侍郎吕大防为观文殿大学士、知颍昌府。丁酉,太中大夫、守门下侍郎苏辙依前官知汝州(详见《绍述》)。
  四月甲辰,国子司业翟思为左司谏,左朝奉郎上官均为左正言,右朝散郎周秩、左朝散郎刘拯并为监察御史,左朝请郎张商英为右正言。商英前自开封府推官出为河北西路提点刑狱,元祐四年五月,改江南西路转运副使,又徙淮南,逾年不复召,于是始擢谏官,故商英攻元祐大臣不遗余力。商英尝奏疏论风俗曰:『我神考发明道德之意,以作成人材,同一风俗。大志未集,神灵在天。宣仁圣烈太后保祐陛下,托心腹于辅弼,寓视听于台谏,而势利之下,是非蠭起,阿谀附会,一旦乌合,或上叛君亲之恩,或下背师友之训,或小合传缄[3],白昼告急,或手扇障,夜半造门,或包苴结私第之欢,或伏地修门生之敬,于是浮言竞作,鄙谚交兴。川洛异党,秦汾分明,拨而后动,谓之「天平子」,大而无见,谓之「盲大虫」,交通相纽,谓之「八关」,阴私构架,谓之「五鬼」,谁何门户,谓之「约闹」,抱持具足,谓之「小鬼」,舍所亲而去,谓之「过房」,失所合而还,谓之「归宗」,伺察报探,谓之「灭门」。臣愚欲望陛下以臣此章降手诏戒励,揭之庙堂,风示四方,庶几薄恶之风寝息,醇酿之化日孚。《易》曰:「君子以居贤德善俗」。其在兹时乎!』
  壬子,知定州苏轼落端明殿学士、知英州(详见《二苏贬逐》)。癸丑,翰林学士兼侍读范祖禹为龙图阁学士、知陕州。先是,祖禹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