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惟陛下留神而察之。』
  四年五月,度支判官、祠部员外郎王安石累除馆职,并辞不受。中书门下具以闻。
  诏令直集贤院,安石犹累辞,乃拜。
  五年十一月辛亥,度支员外郎直秘阁判度支勾院司马光、度支判官祠部员外郎直集贤院王安石同修起居注。光五辞而后受,安石终辞之,最后有旨,令閤门吏赍敕就三司授之。安石不受,随而拜之,安石避于厕,吏置敕于案而去。安石遣人追还之。朝廷卒不能夺。
  六年六月戊寅,度支判官、刑部员外郎、直集贤院、同修起居注王安石知制诰。初,安石辞修起居注,既得请,又申命之,安石复辞,至七八乃受,于是径迁知制诰,安石遂不复辞官矣。尝有诏:『今后舍人院不得申请除改文字。』安石与同列言:『窃以为舍人者,陛下近臣,以典掌诰命为职。百司之事,所当参审。若词头所批事情不尽而不得申请,则是舍人不复行其职事,而事无可否,听执政所为。自非执政大臣欲倾侧而为私,则立法不当如此。前日具论,承蒙陛下省察,而至今未奉指挥,臣等不知陛下以为是,而不改乎?将不必以为是,而特以出于执政大臣所建而不改乎?将陛下视臣等所奏未尝可否,而执政大臣自持其议而不肯改乎?以为是而不改,则臣等考寻载籍以来,未有欲治之世,而设法蔽塞近臣议论之端如此者也。不必以为是而特以出于执政大臣所建而不改,是则陛下不复考问义理之是非,一切苟顺执政大臣所为而已也。若陛下视臣等所奏未尝有所可否,而执政大臣自持其议而不肯改,则是政已不自人主出,而天下之公议废矣。此所以臣等倦倦之义不能自已者。』又曰:『方今大臣之弱者,则不敢为陛下守治,以忤谏官、御史,而专力持禄保位之谋;大臣之强者,则挟圣旨,造法令,恣行所欲,不择义之是非,而谏官、御史亦无敢忤其意者。』又曰:『陛下以臣等所言为是,则宜以至诚恻但欲治念乱之心考覈大臣,改修政事,则舍人院不得申请除改文字指挥为不当先改矣。若以臣等所言为非,则臣等狂瞽,不知治体,而诬谤朝廷政事,当明加贬斥,以惩妄言之罪,别选才能通达之士以备从官。伏乞详酌,早赐指挥。』安石由是与执政忤。
  七年十月甲午,知制诰王安石同勾当三班院。先是,安石纠察在京刑狱,有少年得斗鹑,其同侪借观之,因就乞之,鹑主不许,借者恃与之狎昵,遂携去。鹑主追及之,踢其胁下立死。开封府按其人罪当偿死,安石驳之曰:『按律:公取、窃取皆为盗。此不与而彼强携以去,乃盗也。此追而欧之,乃捕盗也。虽死,当勿论。府司失入平人,为死罪。』府官不伏,事下审刑、大理详定,以府断为是。有诏安石放罪。旧制:放罪者皆诣殿门谢。安石自言:『我无罪,不谢。』御史台及閤门累移牒趣之,终不肯谢,台司因劾奏之。执政以其名重,释不问,但徙安石他官。治平四年正月,神宗即位。闰三月,工部郎中、知制诰王安石既除丧,诏安石赴阙。安石累引疾乞分司。上语辅臣曰:『安石历先帝朝,召不起,或以为不恭。今召又不起,果病耶?有要耶?』曾公亮对曰:『安石文学器业,时之全德,宜膺大用。累召不起,必以疾病,不敢欺罔。』吴奎曰:『安石向任纠察刑狱,争刑名不当,有旨释罪,不肯入谢,意以为韩琦沮抑,以故不肯入朝。』公亮曰:『安石真辅相之才,奎所言荧惑圣听。』奎曰:『臣尝与安石同领群制,备见其临事迂阔,且护短。万一用之,必紊乱纲纪。公亮荧惑圣听,非臣荧惑圣听也。』上未审,奎重言之。癸卯,诏安石知江宁府。众谓安石必辞,及诏到,即诣府视事。或曰:『公亮力荐安石,盖欲以倾韩琦也。』龙图阁直学士韩维言:『臣今日闻除王安石知江宁府,然未知事之信否?若信然者,臣窃以为非所以致安石也。何则?安石知道守正,不为利动。其于出处大节,料已素定于心,必不妄发。安石久病不朝,今若才除大郡,即起视事,则是安石偃蹇君命,以要自便。臣固知安石之不肯为也。又其精神可以为一大郡,而反不能奉朝请,从容侍从之地,岂寔人情?臣久知安石之不肯为也。所可致者惟有一事,即陛下向所宣谕、臣向所开陈者是也。若人君始初践祚,慨然想见贤哲,以图天下之治,孰不愿效其忠,伸其道哉?使安石甚病而愚则已,若不至此,必翻然而来矣。臣窃恐议者以为安石可以渐致而不可以猝召。若如此,是诱之也,是不知安石者之言也。惟贤者可以义动而不可以计取。陛下稽古讲道,必于此理粲然不惑,惟在断而行之,毋以前议为疑[1],则天下幸甚!』
韩维论王安石,据维奏议具载之,足明安石进退失据也。
  九月戊戌,知制诰、知江宁府王安石为翰林学士。安石即受命知江宁,上将复召用之。尝谓吴奎曰:『安石真翰林学士也!』奎曰:『安石文行,寔高出于人。』上曰:『当事如何?』奎曰:『恐迂阔。』上弗信,于是卒召用之。
  熙宁元年四月乙巳,诏新除翰林学士王安石越次入对。上谓安石曰:『朕久闻卿道术德义,有忠言嘉谋,当不惜告朕,方今治当何先?』对曰:『以择术为始。』上问:『唐太宗何如主?』对曰:『陛下每事当以尧舜为法。唐太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