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而柄臣遂捃摭其罪,主上将何所赖?且参政以文学自负,议论得君专任己能,不晓时事,而又性类率易,轻信难回,举意发言,自谓中理。欲求近切功,忘其旧学。舍尧舜知人安民之道,讲五霸富国强兵之术。尚法令则称商鞅,言财利则背孟轲。鄙老成为因循之人,弃公论为流俗之语。异己者指为不肖,合意者即谓贤能。所以荐薛向为周才,指吕诲为无用。主上无从谏之美,时政有揠苗之忧。曾相公年高不退,廉节已亏,且欲见容,惟务雷同,苟且旧好,拘文守法,今则一切依随。赵参政心知其非,而辞辩不及,凡事不能力救,徒闻退有后言,此皆朝廷大臣所为,安得政令无失?』公亮等以纯仁状进,又落起居舍人、同修起居注。
  三年十二月辛酉,右谏议大夫、知邓州吕诲提举嵩山崇福宫。先是九月,上欲移诲知河南,命未下而寝。诲虽在外,遇朝廷有大得失,犹言之不置,于是以疾求闲,故有是命。
  四年五月丙戌,右谏议大夫、提举崇福宫吕诲致仕。诲言:『臣本无宿疾,偶值医者用术乖方,殊不知脉候有虚实,阴阳有逆顺,诊察有标本,疗治有后先。妄投汤剂,率情任意,差之指下,祸延四肢,寝成风痹,遂艰行步。非只惮跌戾之苦,又将虞心腹之变,势亦及此,为之奈何?虽然,一身之微,固未足恤,其如九族之托,良以为忧。是思逃禄以偷生,不俟引年而送政。』盖以身疾谕朝政也。诲病亟,手书属司马光为墓铭,光往省之,至则目且瞑。光呼曰:『更有以见属乎?』诲张目强视之曰:『天下事尚可为,君实勉之!』遂卒。
诲卒在十日甲午,今并书。
哲宗元祐元年五月丁丑,侍御史刘挚言:『故谏议大夫吕诲为御史中丞,为人忠信刚正,立朝行己,有古人之节、大臣之风。在言路前后三黜,皆以击奸邪忤权势,最后尤以直道大义为公议所高。诲死于散地,在熙宁四年,官至侍从,朝廷未尝有所赠恤。诲之妻今在,生事微薄,有子皆碌碌小官。臣愚欲望圣慈嘉诲之有识敢言,不获用禄,不得及于世,哀其至节,特赐褒及,以表显之;录其诸孤,稍赐任使。非独以慰幽壤,盖亦以劝天下之忠义。』诏诲特赠通议大夫,男由庚与堂除合入差遣。

校勘记
[1]转运按察使 原本『转运』后衍『使』字,据《长编》卷一五七删。
[2]刑部郎中 原本『郎中』二字作墨丁,据《长编》卷二○九补。
[3]亳州 原本作『豪州』,据《长编》卷二○九改。
[4]及所请 原本此三字作墨丁,据《长编》卷二○九改。
[5]封驳 原本作『对驳』,据文意改。
[6]王拱辰言 原本脱『言』字,据《续长编拾补》卷四补。
[7]盐酒税 原本作『监酒税』,《续长编拾补》卷五作『酒税』,注云:『《宋史》本纪作盐税。』
[8]盐税 原本作『监税』,据《续长编拾补》卷五改。
  

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第五十九
神宗皇帝

王安石事迹上
  皇佑三年五月庚午,宰臣文彦博等言:『臣等每因进对,尝闻德音,以搢绅之间多务奔竞,非裁抑之,则无以厚风俗。若恬退守道者稍加旌擢,躁求者庶几知耻。伏见殿中丞王安石,进士第四人及第。旧制一任还,进所业求试馆职。安石凡数任,并无所陈,朝廷特令召试,亦辞以家贫亲老。且馆阁之职,士人所欲,而安石恬然自守,未易多得。乞特赐甄擢。』诏召安石赴阙,俟试毕特取旨。安石辞不就。
  至和元年九月,殿中丞王安石为群牧判官。安石力辞召试,有诏与在京差遣。及除群牧判官,安石犹力辞,欧阳修谕之,乃就职。
  嘉祐三年十月甲子,提点点【杰按:衍一点字。】江南东路刑狱、祠部员外郎王安石为度支判官。安石献书万言,极陈当世之务,其略曰:『今天下之财力日以困穷,而风俗日以衰坏,患在不知法度故也。』又曰:『今之失,患在不法先王之政。法先王之政者,当法其意而已。法其意,则吾所改易更革,不至乎倾骇天下之耳目,嚣天下之口,而固已合乎先王之政矣。』又曰:『方今天下之才不足,岂非陶冶而成之者非其道而然乎?方今之急,在于人才而已。』又曰:『人之才,未尝不自人主陶冶而成之。所谓陶冶而成之者,亦教之养之,取之任之,有其道而已。』又曰:『今之教者,非特不能成人之才,又从而困苦毁坏之,使不得成才。』又曰:『因天下之力,以生天下之财;取天下之财,以供天下之费。自古治世,未尝以不足为天下之公患也,患在治财无其道尔。』又曰:『在位之人才既不足矣,而闾巷草泽之间,亦少可用之才,非特行先王之政而不得也。社稷之托,封疆之守,陛下其能久以天幸为常,而无一旦之忧乎?臣愿陛下鉴汉、唐、五代之所以乱亡,惩晋武苟且因循之祸,明诏大臣思所以陶成天下人才,虑之以谋,计之以数,为之以渐,期合于当世之变,而无负于先王之意,则天下之人才不胜用矣。』又曰:『陛下诚有意成天下之才,则臣愿陛下勉之而已,又愿陛下断之而已。不曰臣之所称,流俗之所不讲,而今之识者以为迂阔而熟烂者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