业可孤凄。
员外一路回家转,闷闷不乐可伤心。
  员外到家,下马离鞍,安童拿马对后槽一系,喂好草料。员外对高厅上一坐,心里十分难过。唐氏院君一见,连忙走向前来,“呀,员外,你出门收租讨账,怎一转就家来,又为何闷闷不乐?还是安童不听使唤,可以打骂;佃户不肯还债,可以当官告罚。”员外说:“院君,你不要问我,我到要问你!”“问我何来?”你今年多大尊庚?”“呀,你年纪总忘着得!我你两条黄牛合张犁——同耕。同庚多大?同庚三十六。”“不错,年纪到有三十六,没得男女多孤独,想想心里不直落。”“哎呀,你想到男女,人家说,男是冤家女是害,无男无女多自在,三世修不到绝下代,光床滑席哪里来。”
无男无女赛神仙,落得光床滑席眠。
清清闲闲烧炷香,龙华会上比高强。
  “院君,不要龙华会比高强,清明时节,也好比比高强格。
清明时节雨纷纷,多少人家上丘坟。
有子孙坟上飘白纸,无男女坟上冷清清。”
  “呀,员外,你何愁个男女?人家说,有担米,有人理,有担稻,有人要,有担糠,有人扛,我家满库金银,还愁带不到人家个?承继一个,爱继一个,也一样格:
有假儿来没假孙,三头二年抱外甥。
外甥烧得舅公纸,外甥上得舅公坟,就好麻绳接草绳。”
  员外说:“院君哎,不好,人家说男女要亲生,田要深耕,叫隔重肚皮隔重山,隔重爹娘隔泰山,自肉自痛,别人家男女冷如冻,带人家个,家来难养,说不管教,长不成人,管教吧,说得他如同骂了他,骂了他,如同打了他,打了他如同杀得他。如可三记两记一打,他对娘家一跑,遇到懂人事个大人,说呀,你要去呀,说你打你是要你好,人家说,拿了人家筷,要受人家怪,端了人家碗,要受人家管。遇到不懂人事个大人,他说,冤家,你就蹲家, 家里能多囝总养得活,哪就多余你呀,我也晓得格,人家说西北风天最冷,绝下代心最狠,这就叫,自己格男女打了喳喳跳,回过来还是叫,
家鸡打了团团转,野鸡一吆彻天飞。”
院君听见这一声,二目抛珠泪纷纷。
我前世走了多少断头桥,烧了多少断头香。
今生修到有穿并有吃,罚我苦命少香烟。
  员外说:“夫人,
十岁时,傲人家,抛球踢踺,
二十岁,傲人家,美貌千金。
三十岁,傲人家,金银满库,
四十岁,傲人家,孝子贤孙。
五十岁,无男女,空活半世,
六十岁,无男女,大树无根。
大树无根就怕狂风起,吹倒大树拔尽根。”

员外院君悲啼哭,哭成团来滚成坑。
满库金银成何用,竹篮担水一场空。
安童梅香来解劝,员外院君听分明。

要求人间福,须舍世上财。
为人不积德,子孙哪里来?
员外听见这一声,一点不错半毫分。
  员外说:“安童,我家满库金银有何用处,倒不如做做好事,修修个来世。安童哎,替我拿家里个杨木板子拿出来刨刨削削滑滴,油漆起来,上面写几行大字:
门前高挂斋僧牌,广结良缘把僧斋。
初一月半斋僧道,逢七初三济贫人。
天阴布施钉鞋伞,黑夜布施点路灯。
路不平来挑土修,桥坏抽板换木头。
十七八岁小光棍,助他铜钱做营生。
鳏寡孤独无人养,接到家中过光阴。”
大做好事三年整,功德修下海能深。
  安童说:“员外,听说东村有个曹王庙,东岳菩萨灵验不过哩,求财得财,求子得子。”员外说:“好格,帮我置办香烛。”
员外院君去求子,两个丫环紧随身。
转弯抹角来得快,曹王庙到面前呈。
  曹王庙多年不曾修理,倒塌得不成模样。院君说:“员外,庙宇虽然倒塌,里头仙人还不少哩。”“哇!你还看见仙人?”“喏!山头上无墙,风吹了家里像风箱,屋上无瓦,太阳照了家里像火箱,亮月照了家里像镜箱,落起雨来,外头落一点,家里滴沥嗒啦十来点,可赛豆腐箱!”
院君又乃将言说,员外今且听原因。
山头上无墙风扫地,屋上无瓦月点灯。
风吹山门两边分,叽叽嘎嘎鬼关门。
东岳老爷面皮焦,青草长到半腰高。
佛台上塘灰三寸厚,哪有善人清香烧。
东岳老爷个袍子直龙通,佛台底下长青铜。
三只脚台子没面子,两脚椅子靠屏风。
  员外说:“院君娘娘,我们是来求子格,不要说倒霉钝时鬼话。”这遭连忙烧香点烛,夫妇二人跪倒尘埃:“东岳菩萨,
保佑我家生一子,大香大烛谢神明。
大菩萨身上换袍套,小菩萨身上满装金。
屋上总盖琉璃瓦,根根椽子换檀香。”
  许过愿心,对缘簿上一写。
夫妇二人回家转,东岳大帝转山门。
  再表东岳大帝,玉主派他察访人间善恶,走到庙宇上空只见香烟缭绕,来到庙中一看,只见缘簿上写得明明白白:
李正风只为求一子,情愿捐款造庙门。
东岳大帝来奏本,奏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