贼,将来立时斩首。比及来护儿知得,他与父亲一殿之臣,何苦为已死之人争执。” 宇文述点头道:“ 这也有理。”次日果然差下一个旗牌,赍银百两,前到叔宝营中,奖他协战有功。叔宝是花红银八两,其余将此百两充牛酒之费,令其自行买办,正是:
  酒中鸩羽人难觉,笑里钢刀那得知?
  差官到营中,叔宝即时将银两分散,宴劳差官。他心里明知与宇文家有衅,却欺他未必得知,也原没个赏而不谢的。但他只该待来总管同去才是。终是直汉,全不料理到此。
  次日着朱猛守寨,自与赵武、陈奇两个把总,竟来宇文营中叩谢。此时隋兵都在白石山下结营,计议攻打平壤。叔宝因宇文述来犒赏,故先到宇文述营中。营门口报进,只见一个旗牌飞跑出来,道:“元帅军令,秦先锋不必戎服,冠带相见。”这是宇文述怕他戎装相见,挂甲带剑,不可近他,故传此令。明说优礼他,却实有歹意。叔宝闻说,便去披挂,改作大帽曳撒进见。走入帐前,上边坐着宇文述,侧边站着他两个儿子,下边站许多将官,都是盔甲。叔宝与赵武等近前行了一个参礼,呈上手本。宇文述动也不动,道:“闻得一个会使双简的,是秦琼么?”叔宝答应一声:“是。”只听得宇文述道:“与我拿下。” 说得一声,帐后抢出一干绑缚手,将叔宝鹰拿燕抓的般捆下。
  蝉咽高枝晚,螳螂暗里随。
  无心逢有意,何计脱灾危?
  秦叔宝虽是寡不敌众,终是力大,众人捆缚他不定,被他满地滚去,绳索挣断了几次。口口声声道:“ 我有何罪?我有何罪?” 赵把总便跪上去道:“元帅在上,秦先锋屡建奇功,来爷倚重的人,不知有甚得罪在元帅台下?望乞宽恕。”宇文述道:“他久屯夷地,与夷交通。他前日得乙支文德金盔,放他逃去,罪在不赦。” 赵武道:“ 元帅若说通夷,秦先锋此心天日可表。至于金盔,临阵夺下,现送来爷处报功。若以疑似,害大将,恐失军心。且凡事求看来爷体面。”宇文智及道:“不干你事!饶你死罪罢。”又出去帐下将校,将这两个把总一顿推出营来。那赵武心待回营,带些精勇来法场抢杀,对陈奇道:“你且在此看一下落,我去去就来。”跳上马如云去了。
  这里面秦叔宝大声屈道:“无故杀害忠良!” 滚来滚去,约有两个时辰,拿他不定。恼得宇文智及道:“乱刀砍了这厮罢。”宇文述道:“这须要明正典刑,抬出去砍罢。” 叫军政司写了犯由牌,道“ 通夷纵贼,违误军机者斩。犯人秦琼。”要扛他出营,莫想扛得动,俄延也是大半个日头了。宇文化及见营中都是自家将校;秦琼又不肯伏罪,他便道:“秦琼!你是一个汉子,你记得仁寿四年灯夜的事么?今日遇我父子,自难得活了。”
  侠气当年贯斗牛,都城热血欲交流。
  今朝一死何须惜,自古冤家有聚头。
  秦叔宝听了,便跳起道:“罢!当日我为民除害,你今日要为子复仇,我便还你这颗头罢。只可惜亲恩未报,高丽未平,去去!随你砍去!”遂挺身大踏步走出营来。
  不料赵武飞马要去营中调兵,心心念念,只恐缓不及事。行不二三里,恰是一彪军,却乃是来、周二总管,来会于、宇各大将。赵武听是来总管军,他打着马赶进中军,见了来总管,滚鞍下马,道:“秦先锋被宇文老爷骗去,要行杀害,求老爷速往解救。” 来总管听了道:“ 这是甚缘故?你快先走引路,我来了。” 赵武跳上马先行。来总管也不顾周总管,拨马后赶。部下这些将士,一窝蜂都随着赶来。巧巧迎着叔宝大踏步出来,陈奇跟着。赵武慌忙大叫道:“不得动手!来爷到了。” 说声未绝,来总管马到。须臾来总管将官摆满。来总管变了脸,道:“甚缘故,要害我将官?叫手下快与我放了。”这便是:
  网鱼得遇西江水,笼鸟还从天际飞。
  此时赵武与陈奇有了来总管作主,便忙与叔宝解缚。宇文述部下见来总管发怒,不敢阻挡。便是叔宝,起初慷慨杀身,如今也不肯把与人杀了。来总管道:“几坏我先锋!” 叫赵武:“ 撤我随行精勇三百送先锋回营,我自在此与他们讲理。”竟摆执事,直进宇文述军中。
  于仲文与众将闻知来总管来,都过营相会。周总管也到,一齐相见。宇文述知道叔宝已被来总管放去,只得先开口遮饰说:“老夫一路来,闻说水兵前部,顿兵平壤,私下与夷人交易,老夫还不敢信。前日小儿追乙支文德,将次就擒,又是贵先锋得他金盔一顶,放去。老夫想得目今大军前来,营垒未定,倘或他通虏来劫寨,为祸不小,所以只得设计,除此肘腋之患。只是军事贵密,不曾达得总管。” 来总管笑道:“ 宇文大人,你说秦琼按兵不动,他曾破朝鲜几阵?说他交通,有甚形迹?若说卖放,先有自鸭绿江卖放他回的。就是金盔,他现在报功,他并不曾得。大凡做官的,一身精力,能有几多?须寻得几个贤才一同出力。若是今日要杀秦琼,怕不叫做姑n贤嫉能。你我各管一军,就你要杀我将官,怕不叫做侵官妄杀?” 宇文述要说出本心来,又怕他道公挟私仇,只得默默无言。于仲文众人劝道:“宇文大人因一念过疑,却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