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上备御。”常言道:
  取子须寻虎穴,探珠要趁龙眠。
  一战踏平丽国,芳名永勒凌烟。
  恰好打听丽兵哨船回报:“ 某等日间俱在近岸小岛安歇,夜间分投上岸,暸望沿海烟火。又扮做收买人参客人,潜入民家买嘱,问他国中消息。说沿海是些零星哨马,只有鸭绿江、浿水两处海口,每处约有二三万人马。东西两岸,筑有敌台,水中横有浮桥,守备极严。近日闻天兵已渡辽水,围了辽东,有令着分兵在沿江把截,把守津渡处所。只不知还有多少人?” 叔宝又想:“鸭绿去平壤尚远,浿水 离平壤止有六十里。他料我兵沿海而行,必过鸭绿,方过浿水 。不知我兵乘着西风,由海中行,竟可抄过鸭绿江,直向浿水 海口。一得进口,可以掩袭平壤。” 一面关报来总管道:“丽贼抗拒天兵,国中必虚。今卑职谨率本部,自浿水 进兵,出其不意,乞督大兵策应。” 仍移文驾前总管:“ 他若回兵内救,即乘机追杀,同会平壤。” 经理已完,便驾帆乘风直进。
  不一日早见一座大岛,叔宝分付依岛屯扎,不要露形。再差人打听:这岛叫做留烟岛,离浿水 一百余里海面,南风半日可到。水口原是大对卢乙支文德带兵三万把守,因辽东围急,调去兵二万,又调乙支文德回国议事。如今守将是盖牟,他两岸敌台,伏有强弓劲弩,浮桥上积有砖石火器,兵船未易进发。
  高城与云齐,长桥若虹卧。
  鸟鹊未能飞,蛟龙不敢度。
  叔宝听了一笑,叫左哨把总赵武,近前附耳低言分付了。又叫右哨把总陈奇,后队把总朱猛,都近前悄悄分付。打点船只器械行粮。
  次日恰值东南风紧,叔宝先下令三个把总小船先开,次后分付大船起碇扯蓬,向浿水 征进。行不上半日,约有八九十里,遥望海口两座敌台,是两点烟。战船上桅子密排,似树林一般。叔宝叫放铳,各船都准备,弓上弦,刀出鞘,打点火砖火箭,鸟嘴喷筒接战。风紧船大,铳声方绝,船已到海口了。这盖牟是朝鲜平壤道节制使,他倚仗说隋兵沿海而来,必先经辽河鸭绿两个水口,故此不甚提防。及至听得铳响,探子来报,忙叫战船出海拒敌,敌台上人马俱上台防守。这时各船军士,也有睡觉的,也有出去营生的。听得天兵已到,军令出战,一船跑不出五七个人来,还又是顶盔不及甲,着甲寻不着杆枪,有了扶舵的,没人使桨,乱做一团。叔宝在前船叫放火箭,先从他那日晒雨打的箬篷上放去。可也是着油的干柴相似,海口弄得通红一片了。
  烟连密雾起,焰逐晚霞明。
  公瑾谋偏胜,曹瞒那得生?
  此时隋兵已是大胜了。只是水口横截住浮树,两边敌台上矢石如雨,也有火砖火器打下来,不能前进。却听得东西两岸喊声大举,是赵武、陈奇各带领精兵五百名,在无人处上涯,来攻两处敌台。敌台上军士,只向水口施放炮石,不期他乘虚砍门而入,惊得魂不附体,只办得两只脚逃走,敌台都不顾了。隋兵水陆俱已有兵,盖牟便死守浮桥,也阻挡不住。却又见上流头鼓角齐鸣,是朱猛抢了些民船,自上杀下,用利斧砍断浮桥铁索。叔宝大队一涌而来,盖牟见不是头,只得跳上马,带了些亲从残兵,从陆路逃入平壤。叔宝已是得了他一个要害地方,分付鸣金收军。三个把总并本部兵,各献了功:约斩丽兵首级四千余颗,夺获船只一百余只,烧毁二百余只,粮米一万余石,军火器械,不计其数。叔宝着书记一一载入册籍,以备军中急缺。仍写公文飞报来总管:乞他急来策应,以决进止。这便是叔宝平辽第一功了。
  杀气彻云深,横空结惨阴。
  机谋奇扼吭,小丑欲惊心。
  当有左哨把总赵武禀道:“ 自古云:‘ 不入虎穴,难得虎子。’仰仗将爷虎威妙算,得了g 水海口,想丽国必定震惊。不如乘这破竹之势,直取伪都,缚了高元,一国自定,请将爷均旨。” 叔宝道:“我初意也要如此。但兵法百里而趋,蹶上将。今此地去平壤尚有六十里之遥,我部下人少,轻兵掩袭,似须疾趋。倘彼知觉,以逸待劳,不免前无所乘,后恐失据。纵使我潜军而往,袭得彼国,也还恐兵无后继,难以镇定彼国。这还俟来元帅来计议。”
  停了六七日,来总管和周总管俱至。叔宝自出海口迎接。来总管相见大喜道:“当日我只知先锋勇冠三军,不料你足智多谋,便是孙膑也不能过你。”正是:
  剑当断革方知利,马历长途始见才。
  叔宝将所得粮饷金帛军器册呈上,又设宴与两位总管洗尘。
  次日,来总管先犒赏叔宝部下有功员役,次犒赏部下随行将士,商议发兵,征剿丽国。叔宝道:“ 平壤城高而坚,丽人性狡而悍,他能既失利,如今必坚壁清野,以逸待劳。且浿水 与平壤相隔六十里,鼓行而前,彼得知之为备;若行掩袭,窃恐道远军疲。不若分为三军:周总管据守水寨,总管以大军离平壤三十余里结寨;小将领轻骑更在前屯营,不时在他城下耀兵,断他樵采汲水道路,还又绝他粮运救援,使他不敢出。然后请圣上命一二大将,督兵数十万,逢城勿攻,直指平壤,水陆并进,势成压卵。” 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