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老夫的门生,容日差官去取来就是了。只是目今有句话要与贤侄讲:老夫镇守幽州,在此有十万雄兵,千员官将,却都是论功行赏,法不好施于亲爱。我如今要把贤侄补在标下为官,恐营伍中有官将议论,却使贤侄无颜。老夫的意思,来日要往演武厅,去当面比试武艺,你果然弓马熟娴,就补在标下为官,也使众将箝口。” 叔宝躬身答道:“若蒙姑爹提拔,惠小侄终身遭济,恩同再造。” 罗公分付家将。” 兵符传出帅府,晓谕中军官,来日尽起幽州镇守人马,出幽州教军场操演。”中军发号令于五营四哨大小官将头目人等,三更天就放炮,要知会这十万人,出东郭教场。
  黎明时,罗公放炮开门。中军奏乐,簇拥史大奈在大堂参谒。回覆打擂台事,补了旗牌。一行将士都戎装贯带,随罗公驷马车出帅府。
  十万貔貅镇北畿,斗悬金印月同辉。
  旗飘易水云初起,枪簇燕台霜乱飞。
  叔宝那时怎么打扮?他武弁官各有品级,金带是金带前程,银带是银带前程,就是全装披挂,带束腰间,分其品级。叔宝却不曾受职为官,也只像罗公本府的家将一般打扮,头上是金顶缠棕大帽,穿猱头补服,银面@带,粉底皂靴。公子见表兄乃母党的瓜葛,与本府的家将一般,心上象过意不去的。他却才十二岁,没有权衡,又加不得个服色到表兄身上,自己带束发紫金冠,面前簪这颗珠缨,取将下来。本府书房中听用的银匠,把表兄缠棕帽面前安起个管儿来,就将珠缨簪在上面。这珠缨倒不大紧,里面箝着一颗夜光珠,原是边外将官失机,求公子方便,寻来的一颗宝。公子教巧手匠人就镶嵌在朱缨里面,簪在表兄的缠棕帽上,映得满面红光缭绕。叔宝也上马跟罗公出东郭教军场去了。
  公子带四员家将,随后也出帅府。守辕门的旗牌官拦住,请小爷下马。公子下马,教手下带了。守门官叩首流泪道:“旗牌官甘死于小爷马前,不敢放小爷出辕门。” 这守门官,怎么敢阻挠公子?元来是罗公的将令,不是今日分付的,平昔分付下的。公子虽十二岁,膂力过人,骑劣马、扯硬弓,常领家将在郊外打围。罗公为官廉洁,恐公子膏梁之气,不惜小民,踹踏百姓田苗,下情不能上达,戒下守门官,再不许放公子出帅府。罗公的号令严明,军威整肃,公子却也不敢违父命,命家将牵马进府,回后堂,老母跟前,一些刚锐之气也没有,拿出孩童的景象,啼哭起来。说要往演武厅去,看表兄比试,守门官阻挠,不肯放出。老夫人爱子之心,无所不至。他心里却也要公子去,却不是独爱公子。夫人自己有这个私念:秦琼却是他面上的瓜葛,不知武艺何如?要公子去看看,先回来说与他知道,开自己怀抱。唤四个掌家的过来。四人近前,俱是皓然白发,齐道:“老仆俱在。” 这四个人,跟罗公从北齐到今,同荣辱、共休戚,都有个金带前程。因帅府有责任,不得差出外用,本府称为掌家,四人自称为老仆。老夫人不好叫他四个人服事公子,以美言抚慰:“你四人还知事,可陪公子往演武厅去,看秦大叔比试。说那守门官有拦阻之意,你说我教公子去的,只是瞒着老爷一人就是。”四将道:“知道了。” 公子见母亲叫四个掌家陪他同去,料守门官不敢相阻。得陇望蜀,不止于看操。书房中收拾一张花梢的小弩,锦囊中带几十枝软翎的竹箭,看表兄比试回来,就荒郊野外射些飞禽走兽耍子。五人上马,将出帅府。守门官依旧拦住:“呀!小爷怎么又出来了。” 掌家上前道:“太娘娘着公子演武厅看秦大叔比试,只瞒蔽老爷一时。” 守门官道:“ 老将军,可是太娘娘分付的么?” 四将道:“不是太娘娘分付,我四个人怎么便好跟去?” 守门官道:“求小爷速些回来,不要与老爷知道。”公子大喝一声:“不要多言。”五骑马竟出辕门,到东郭教军场,正似:
  猛兽初离柙,饥鹰乍出笼。
  此时教场中,已放炮升旗,这五骑马到东辕门外下马,营伍中大小官将,那一个不奉承公子的。不要说公子,就是这四员老将,个个都是钦敬的。遂命手下的,将马牵去上料,取点茶的茶果,奉承公子五人。公子那里要吃什么点茶茶果,竟奔东辕门来,来瞧操演。只是这罗掌家,恐老爷帐上看见公子,着两个在前,两个在后,把公子夹在中间,东辕门来观看。毕竟不知如何?且听下回分解。
  第 十 五 回 勇秦琼舞简服三军 小罗成射鹰助一弩
  诗曰:
  沙中金,石中玉,干将埋没丰城狱。
  有时拂拭遇良工,精光直向苍天烛。
  丈夫踪迹类如许,倏而云泥倏虎鼠。
  汉坛高筑惊一军,淮阴固是绎灌侣。
  困穷拂抑君勿嗟,赳赳于城在兔罝。
  但教有宝怀间蕴,终见鸣珂入帝家。
  俗语道得好:“运去黄金减价,时来顽铁生光。” 叔宝在山东也做了些事,一到潞州,吃了多少波查,只是一个时运未到。一旦遇了罗公,怕不平地登天,显出生平本领。
  罗公为要扶持叔宝,大操三军。罗公坐帐中,中军官执令旗,站在月台。十万雄兵,画地为式,按休生伤杜、景死惊开、八门遁甲、正奇出户,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