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外人来比试,乃是自己朋友,访贤到此的。” 命手下将柜抬往灵官庙中去,邀叔宝下擂台,进灵官庙,铺拜毡顶礼相拜。叫鼓手吹打安席。元是张公瑾、史大奈、白显道,一个人一席酒的。添了秦叔宝、童佩之、金国俊,两人合一席,安下坐来。公瑾席上举手道:“行李在于何处?”叔宝道:“在街头上第二家店内。” 公瑾命手下:“将秦爷行李取来,把那柜里的原银返璧于叔宝。”叔宝就席间打开包裹,取雄信的荐书,送与公瑾拆开观看:“嗄!元来兄有难在幽州,不打紧,都在小弟身上。这个灵官殿的酒,不过是郊外小酌,与史大哥贺喜,还要屈驾到小庄去坐一坐。” 六个人匆匆几杯,不能尽欢,公瑾早已分付手下,到庄去摆酒。
  黄昏时候,邀众友都到庄上,大厅秉烛焚香。邀叔宝诸友,八拜为交。
  情疏同室积戈戟,义洽天涯是弟兄。
  执手相期同奋翮,一行征雁倚天横。
  誓同生死,患难扶持。拜罢,摆过酒来。饮到五鼓时候,史大奈也要到帅府回话,白显道也要相陪,备六骑马,带从者十余人,同叔宝齐进幽州投文。不知如何?
  总评:
  叔宝不肯打擂台,才是英雄本色。见朋友输了,发愤上去,不免见猎心喜。若非张公瑾细密周到,安知不又撩下一场事来也。如公瑾者,其为友全交,不减雄信,而精密过之。后来举龟投地,十分勇决,英豪不可测识如此。
  这回形容史大奈上台施设,与童环高兴寻打,秦琼勇力过人,公瑾委曲周全,六人无心邂逅,绝妙杂剧作料也。
  第 十 三 回 张公瑾转托二尉迟 秦叔宝解到罗帅府
  词曰:
  云翻雨覆,交情几动穷途哭。唯有英雄,意气相孚自不同。 鱼书一纸,为人便欲弃生死。拯厄扶危,管鲍清风尚可追。右调《减字木兰花》
  交情薄的固多,厚的也不少。薄的人,富贵时,密如胶漆;患难时,却似抟沙,不肯拢来。若侠士有心人,偏道是世穷见节义,莫不极力援引,一纸书奉如诰敕,这便是当今陈雷,也不尽数先时管鲍。
  自顺义村到幽州只三十里路,五更天起身,平明就到了。公瑾有个熟人,家在帅府西首,安顿行李,命手下整饭。又叫手下:“西辕门外班房中,把二位尉迟老爷请来。”这个尉迟,不是那尉迟恭,那尉迟恭,是山后马邑县制田庄人,覆姓尉迟,名恭,表字敬德,乃胡地之人,故称为胡敬德,山后河北,有此一种。这个也姓尉迟,兄弟二人,乃周相州总管尉迟=之族侄。尉迟因隋文帝在周,有不臣之心,起兵身死,宗族亡灭,他两人逃入幽州,哥哥叫尉迟南,兄弟叫尉迟北。二人名讳上起字,尉迟南表自强,尉迟北表又强,取南方之强北方之强的意思,向来与张公瑾通家相好,现充罗公标下,有权衡的两员旗牌官:
  不能研墨致身,且向兜鍪寄迹。
  他这帅府,东辕门外的,是文官的官厅,就是幽州贴堂官做巡捕官。西辕门外,是武弁的官厅,旗牌听用等官,只等辕门里面掌号官奏乐三次,奏细乐,中军官进辕门扯五方旗,放子母炮,帅府才开门。掌号官才奏乐头一次,尉迟南、尉迟北在班房中收拾了戎服,伺候本官。两个后生走将进来,叫:“二位爷,家老爹有请。”尉迟南道:“你是张家庄上的么?” 后生道: “ 小的是顺义村来的。” 尉迟南道:“你们老爹在城中么?”后生道:“就在辕门西首下处,请二位老爹相会。”尉迟南分付手下看班房,竟往公瑾下处来。
  公瑾下处,却有六人,不好一齐相会。叔宝是解到他衙门中投文的犯人,童佩之、金国俊是两个解子,怎么好与那两个金带前程的抗礼。把他三人藏在客房里面,待公瑾引手道达过,容相见才好来请。张公瑾、史大奈、白显道三人正坐,手下来报:“二位尉迟老爷到了。” 公瑾下阶迎接上堂,俱得相见,寒暄罢坐下。尉迟南见史大奈在坐,便开言:“张兄今日进城来这等早,想是为史同袍打擂台日期已完,要参谒本官的事了?” 公瑾道:“此事或者有之,还有一事奉闻。”尉迟南道:“还有什么见教?”公瑾衣袖里取出一封书来,递与尉迟昆玉。接将过来,不工致拆开了,兄弟二人展开观看毕,道:“嗄!元来是潞州二贤庄单二哥的华翰,举荐个秦朋友到敝衙门投文。托兄引首,使愚兄弟识荆。秦朋友如 今 在 哪 里,请 相 见 罢 了。” 公 瑾 才 向 客 房 里,叫:“秦大哥,出来罢!” 豁郎郎郎的响将出来。童环捧文书,金甲带了铁绳,叔宝矬着虎彪躯,;锁出来。尉迟兄弟勃然变色道:“张大哥,你小觑我,四海之内,皆兄弟也。单二哥的华翰 到 兄 长 处,因 亲 及 亲,都 是 朋 友,怎 么 这 等 相待?”公瑾满面陪笑道:“实不相瞒,就是这刑具,元是做成的活扣儿,恐贤昆玉有责备之意,所以如此相见。果然推薄分,取掉了就是。”
  尉迟兄弟亲手上前替叔宝疏了刑具,教取拜毡过来,就顶礼相拜:“久闻兄大名,如春雷轰耳,无处不闻,恨山水迢遥,无能相会。今日得兄到此,实三生之幸矣。” 叔宝道:“门下的军犯,倘蒙提携,则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