索贤会躲时,已打伤了一臂。袁健、苏息,俱各支架不过,各人逃命。郝孝德却在营中等捷音。时成县令见北寨火焚,东寨军兵扰乱,他也乘机杀入,两下追杀。郝孝德也只顾得走,向平原逃生。贼党被叔宝擒斩,去十之七八。
  靡靡衰草逢深雪,落落疏林遇疾风。
  叔宝见贼大溃,便传令:“ 凡贼人投降,并良民被掳者,俱不许混杀。营中金帛子女,俱着成知县搬运进城。”自己率兵与张郡丞相会。张郡丞道:“二贼虽已败走,孙宣雅处不知何如?怕罗士信少年不谙军务,或至有失。” 叔宝道:“不难!郡丞且进城安息,小将自去策应。” 言罢,仍旧上马,向罗士信伏兵处进发。
  不期罗士信少年英勇之人,自是性急,在林子内坐地半日,正是心焦,只是外边烟尘大起,无数乱兵逃窜,要等他绝,又等一个时辰,不能够绝。士信技痒起来,对着这些军士道:“ 看着现钟不打去炼铜。我们且杀一个,燥一燥脾胃。”众军士看见这些乱军,没有斗志的,大家都依令。发声喊,一齐杀出。可是半天中起一霹雳,惊得这些贼众乱窜。罗士信军马切菜一般砍去。约有五里远近,早是孙宣雅大兵来到。这王薄被罗士信追赶得慌了,见前面有兵,只道又是伏兵拦截,叫拚命杀去。果然这些贼人,也昏的不分皂白乱杀。
  相争成鹬蚌,益快渔人意。
  两家正在死战,罗士信又领兵杀至。士信英雄无敌,横枪勒马,直杀入军中。王薄的兵,腹背受敌,不消说得起大败,连孙宣雅兵也在战疲之时,也只拥得一个新夫人逃去。比及叔宝兵到,士信已是将贼杀得尽绝,尸横遍野。叔宝见了,心下倒觉得惨然。道:“兄弟,我你为将,还志在救人,不在杀人。以后不来迎敌,只逃窜的,也便放他些去。” 罗士信道:“哥哥有所不知,我初出来的,不可不放个辣手,杀得狠,人闻名也怕,自然再不敢与我相持。” 两人合兵,一路回来。
  日影连征旗,风声和凯歌。
  将次章丘十里远,听得城南征尘一片,呐喊如雷,却是贼帅裴长才领兵二万,续到城下。张郡丞忙点兵,要乘他营垒未定杀他。不知军士战胜后,已都疲敝。且多有吃酒睡觉的,一时未齐。张郡丞便只带得樊虎、唐万仞、又是亲丁两个,五骑马冲出城。裴长才在打帐安营,听得城中有人出战,却只得五骑马。裴长才分付叫让他进来,故意把兵一退,让他杀人,然后四面围住。这张郡丞全无惧怯,但只是贼众我寡,杀到东,他围到东。冲到西,他一齐围到西,再不得出围。四人各有重伤,张郡丞身上也中了三枪八箭。
  兵围淮水几重重,安得苍天借大风。
  敲碎玉笼飞彩凤,顿开金锁走蛟龙。
  正在围急,秦叔宝兵到,见是贼兵,又见中央围困重重,知有隋将被围。他与罗士信,便当先杀入,一条枪二根简,杀开血路,便有丈余。部下兵又一涌随后,这裴长才二万人马,当得甚砍?杀到围中,却是张郡丞。郡丞见了叔宝到,大喜道:“秦将军,我与你了了这些贼回去。” 无不拚命死战。裴长才这支兵可也十不存五。比及成县令点兵出来接应时,裴长才已是散去了。这一日叔宝与张郡丞自早至晚,计败四个贼将,二十余万贼兵。保全章丘,得他金帛器械,不计其数,夺回男女万余,从此山东盗贼,听得提起张须陀、秦叔宝,莫不愁眉的了。
  军中有颇、牧,闻者尽心寒。
  总评:
  昔之乱贼,似今之流贼,以才相角,胜败未知。加之智谋,未有不克,破其一,众自胆落。
  张郡丞罗士信恃勇,叔宝谋勇皆具,模拟俱肖其人。
  第 四 十 回 寡敌众潍水成功 客作主祝阿奏捷
  诗曰:
  贼盗何能为,抚驭笑无术。
  脂膏日□剥,坐使民心失。
  萑苻忽生乱,惕息不敢诘。
  孰作颍川守,一措盗皆谧。
  抚安即令长,攻伐即将率。
  恩威两兼著,岂徒守法律?
  贼盗有何难制?当日汉时也是山东渤海多盗,汉明帝命龚遂为守治。他召见时,龚遂年纪七十余,矮小,容貌不扬。明帝心疑他不能驾驭。及至他到渤海,出示道:“带刀剑的是贼盗,荷犁锄的是良民。” 令行禁止,贼盗皆息。又有一个虞诩,他作朝歌令,设三科募人,把市井一干杀人、伤人、偷盗、游手、游食,都收来为我用。又募穷民入贼巢做裁衣人,把贼腋下都缝彩线。贼有入城的,都被拿下。这是文官平盗的。若武官平日训练有方,自己足智多谋,这些乌合之众,破之极易。
  张郡丞在城中安息,叔宝在城外安营,赏犒士卒。正待回军,只见连明差人来报:“贼首郭方预结连众贼,攻打北海齐郡,兵少不能救应,伏乞回兵速援。” 张郡丞传令速行班师,前往北海。叔宝道:“北海城小,守备单弱,全军往救,恐有不及。不若小将先简精兵万人前行。” 张郡丞道:“岂有独劳将军之理,如今先点精兵一万,我与将军、罗先锋前行,其余樊、唐两校尉,点领慢来罢。” 三人罗士信居前,秦叔宝居中,张须陀在后,望北海而来。
  行不上两日,探马报:“北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