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行么?”看官!你道这位福晋是何人眷属?我亦正要问明。乃是肃亲王豪格的妻,摄政王多尔衮的侄妇。正名定分,暗伏下文。
  小子且把多尔衮的痴念搁过一边,单说奉安礼毕,清廷无事,郑亲王济尔哈朗,仍令军士修整器械,储粮秣马,俟塞外草木蕃盛,大举攻明。时光易逝,又是暮春,济尔哈朗拟出师进发,多尔衮恰不甚愿意,因此师期尚未决定。这日,多尔衮在书斋中,批阅奏章,忽来了大学士范文程,向多尔衮请过了安,一旁坐下,随禀多尔衮道:“明京已被李闯攻破,闻崇祯帝已自尽了。”多尔衮道:“有这等事。”文程道:“李闯已在明京称帝,国号大顺,改元永昌了。”多尔衮道:“这个李闯,忽做中原皇帝,想是有点本领的。”文程道:“李闯是个流寇的头目,闻他也没甚本领,只因明崇祯帝不善用人,把事情弄坏,所以李闯得长驱入京。现听得李闯非常暴虐,把城中子女玉帛,摉掠一空,又将明朝大臣,个个绑缚起来,勒令献出金银;甚至灼肉折胫,备诸惨毒。金银已尽,一一杀讫。明朝臣民,莫不切齿痛恨。若我国乘此出师,借着吊民伐罪的名目,布告中国,那时明朝臣民,必望风归附,驱流贼,定中原,正在此举。”明社之屋,借范文程口中叙出,免与本书夹杂。多尔衮听罢,沈吟半晌,方答道:“且慢慢商量!”文程又竭力怂恿,说是此机万不可失。可奈多尔衮恰另有一番隐情,只是踌躇未决。所为何事?范文程怏怏告别,次日,复着人至睿亲王邸第,呈上一书,多尔衮拆书视之,只见上写道:
  大学士范文程敬启摄政王殿下:迺者有明流寇,踞于西土,水陆诸寇,缳于南服,兵民煽乱于北陲,我师燮代其东鄙,四面受敌,君臣安能相保?良由我先皇帝忧勤肇造,诸王大臣祗承先帝成业,夹辅冲主,忠孝格于苍穹,上帝潜为启佑,此正欲我摄政王建功立业之会也。窃惟成丕业以垂休万禩者此时,失机会而贻悔将来者亦此时,盖明之劲敌,惟在我国,而流寇复蹂躏中原,我国虽与明争天下,实与流寇角也。为今日计,我当任贤抚众,使近悦远来。曩者弃遵化,屠永平,两经深入而返,彼地官民,必以为我无大志,纵来归附,未必抚恤,因怀携贰。是当严申纪律,秋毫勿犯,复宣谕以昔日守内地之由,及今进取中原之意,官仍其职,民仍其业,录其贤能,恤其无告,将大河以北,可传檄而定也。河北一定,可令各城官吏,移其妻子,避患于我军,因以为质;又拔其德誉素著者,置之班行。俾各朝夕献纳,以资辅翼。王于众论择善酌行,则闻见可广,而政事有时措之宜矣。此行或直趋燕京,或相机攻取,要于入边之后,山海关以西,择一坚城顿兵,以为门户,我师往来甚便,惟我摄政王察之!
  多尔衮阅毕,叹道:“这范老头儿的言语,确是不错,但我恰有一桩心事,不能与范老头儿说明,我且到夜间入宫,与太后商量再说。”
  是夕,多尔衮入宫去见太后,便把范文程的言语,叙述一遍。太后吉特氏道:“范老先生的才识,先皇在时,常佩服他的。他既主张出师,就请王爷照他行事。”多尔衮道:“人生如朝露,但得与太后长享快乐,己自知足,何必出兵打仗,争这中原?”太后道:“这却不是这样说,我国虽是统一满洲,总不及中国的繁华,倘能趁此机会,得了中国,我与你的快乐,还要加倍。况你不过三十多岁的人,多尔衮的年纪,就太后口中叙出,无怪太后特沛殊恩。来日正长,此时出去立场大功,何等光辉?何等荣耀?将来亲王以下,人人畏服,还有哪个敢来饶舌?”此妇见识,毕竟胜人一筹。多尔衮尚是沈吟,太后见他不愿出师,便竖起柳眉,故作怒容道:“王爷要什么,我便依你什么。今天要你出师攻明,你却不去,这是何意?”慌得多尔衮连忙陪罪,双膝请安道:“太后不必动怒,奴才愿去!”太后便对多尔衮似笑非笑的瞅了一眼,多尔衮道:“奴才出师以后,只有一事可虑。”太后问他何事?多尔衮道:“只豪格那厮,很与我反对,屡造谣言,恐于嗣君不利。”太后道:“这却凭你处置便是。”多尔衮应命出宫。便召固山额真何洛会,秘密商议了一回。次晨,何洛会即联络数人,共奏肃亲王豪格言词悖妄,恐致乱政。多尔衮即偕郑亲王等,公同审鞫。豪格不服,仍出词挺撞。多尔衮遂说他悖妄属实,废为庶人。无端遭黜,请阅者猜之。于是多尔衮奏请南征,由顺治帝祭告天地太庙,不日启行。启程这一日,范文程恭拟诏敕。便在笃恭殿中,颁给多尔衮大将军敕印,敕曰:
  朕年冲幼,未能亲履戎行,特命尔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代统大军,往定中原。特授奉命大将军印,一切赏罚,便宜行事。至攻取方略,尔王钦承皇考圣训,谅已素谙。其诸王贝勒贝子公大臣等,事大将军当如事朕,同心协力以图进取,庶祖考英灵,为之欣慰。钦此。
  多尔衮叩首受印,随同豫亲王多铎,武英郡王阿济格,恭顺王孔有德,怀顺王耿仲明,智顺王尚可喜,贝子尼堪博洛,辅国公满达海等,率领八旗劲旅,蒙汉健儿,进图中原,陆续登程,向山海关去了。正是:
  虽有智慧,不如乘势。
  天道靡常,一兴一替。
  欲知多尔衮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