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书所闻罢了。已而留日学生界中,复有一篇声讨卖国贼电文,传达海内,原电如下:
  欧洲议和大会,为我国生死存亡所关,凡我国人,应如何同心协力,共挽国权,乃专使方争胜于域外,而权奸作祟于国中,旬日以来,卖国之谋,进行益力。曹汝霖、陆宗舆、章宗祥、徐树铮、靳云鹏等,狼狈为奸,甘心媚日,迹其迩来所为罪状,足以制国家之死命,约有二端,而以往之借款借械,卖路卖矿不计焉。略陈如下,冀共声讨。一曰掣专使之肘以媚日也。此次我国所派专使,尚能不辱国命力争,日本因之大怀疑忌,始则用威吓手段,冀制顾、王之发言,继则行利诱主义,贿通曹、陆之内应。且使章宗祥回国运动,入长外交,以掣专使之肘。并豫先商议改窜已订之中日秘约,以掩中外耳目,而彼诸贼,甘为虎伥。章氏既奉命西归,曹、陆更效忠维谨,日前竟请当局电饬专使,对日让步。夫中日之利害,极端相反,世所共知。吾国往日所被夺于日本之权利,方期挽救于坛坫。而乃遇事退让,自甘屈服,岂非承认日本之霸权,而欲自侪于朝鲜乎?卖国之罪,夫岂容诛?此其罪状一。二曰借边防之名以亲日也。年来北方军阀之跋扈横行,皆由徐树铮、靳云鹏等亲日政策之所致,举国权以易外款,杀同胞几如草芥。全国父老,疾首痛心,而若辈迄无悔祸之意。近且大肆阴谋,借边防为名,欲将参战军扩为九师十六混成旅,而与日人实行军械同盟,将各省铁路及兵工厂,抵借日款,并聘日人为教练官及技师。种种企图,无非欲达其武力统一之目的。无论世界潮流,趋向和平,此等背逆时势之举,有百害而无一利。即使果如诸贼计划,有万一之效,而军队训练之权,已操诸日人,兵器制造之厂,已属于敌国,我国家尚能保其独立耶?恐德人利用土耳其之故事,将复见于远东。二次大战,此其导火。既恣恶于现在,复贻祸于将来,诸贼之肉,其足食乎?此其罪状二。凡兹二事,仅举大端,其他违法不轨之行,谅为国人所共睹。
  同人等游学以来,鲜问内政,惟事涉对外,有损国权,则笔伐口诛,不遗余力。矧诸贼近日卖国之罪,彰明较著,良心所逼,安敢缄默。用特举其事实,诉诸国人,所望全国父老昆季,速筹对待国贼之法,安内攘外,咸系乎此。盖共和国家,民为主体,朝有奸人,而野无志士,将见国家遂即沦亡,而国民无力之讥,永蒙羞于历史矣。
  为这一电,激起北京学生的公愤,纷纷聚议,计在严拒卖国贼,并保全青岛领土权,当由北京大学发起,即于五月三日下午,召集本校学生,全体会议。先是北京各学校已互相商议,定期在五月七日国耻纪念,会集天安门为大示威的运动,旋接得留学生通电,并闻青岛问题将让归日本,乃急不暇待,就由北京大学为首倡,群集法科大礼堂,会议进行办法四条:(一)是联合各界,一致力争。(二)是通电巴黎专使,坚持不签字。(三)是通电各省,于五月七日国耻纪念,举行游街示威运动。(四)是决定星期日即四日,齐集天安门,举行学界之大示威。当下有几个资格较深的学生,登台演说,慷慨激昂,声泪俱下。就中有法科学生谢绍敏,悲愤填胸,竟勃然登台,用中指放入口内,将牙一咬,指破血流,当即扯碎衣襟,取指血书成四大字,揭示大众,众目睽睽,望将过去,乃是“还我青岛”一语。彼此越加感动,鼓掌声,万岁声,相继迭起,表现一种凄凉悲壮的气象。嗣又遍发传单,知照各校,与约翌日上午,邀请各校代表,借法政专门学校为会议场,集议进行办法。各校接着传单,无不赞成。转眼间已隔一宵,法政专门学校已腾出临时会所,专候各校代表到来,霎时间各校代表,联翩趋至,共计得数十人。学校亦约十数,校名列后:
  北京大学 法政专门学校 高等师范学校 中国大学
  朝阳大学 工业专门学校 警官学校 农业学校 汇文大学 铁路管理学校 医学专门学校 税务学校民国大学
  数校代表齐集,当场会议,如何演说,如何散布旗帜,如何经过各使馆,表示请求,如何到曹汝霖住宅,与他力争。一面预定秩序,各守纪律。至日将晌午,已经议毕,随即分头散去,赶制小白旗,且约下午二时,至天安门会齐。未几已是午后,天安门桥南,先竖起一张大白旗来,上书一联语云:
  卖国求荣,早知曹瞒遗种碑无字。
  倾心媚外,不期章惇余孽死有头。
  末行又写着一二十字,乃是北京学界挽卖国贼曹汝霖、章宗祥遗臭千古。这一张大旗下面,又有小白旗数十面,旗上写着或为“取消二十一款”,或为“誓死力争”,或为“保我主权”,或为“勿作五分钟爱国心”,或为“争回青岛方罢休”,或为“宁为玉碎,勿为瓦全”,或为“头可断,青岛不可失”。种种字样,不可胜纪。就是谢绍敏的“还我青岛”的血书,也悬挂在内。还有一班小学生,站立道旁,手中都高执白旗,大小不一,有用布质,有用纸质。旗上所书,无非是“卖国贼曹汝霖”,“卖国贼章宗祥”,小子有诗为证道:
  甘将领土赠东邻,卖国奸徒太不仁。
  莫怪青年多越俎,兴亡原系匹夫身。
  各校学生,陆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