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制永除之明誓,庶几民碞顿息,国本不摇。尧等夙蒙爱待,忝列司存,既怀同舟共济之诚,复念爱人以德之义,用敢披沥肝胆,敬效忠告,伏望我大总统改过不吝,转危为安,否则此间军民,痛愤久积,非得有中央拥护共和之实据,万难镇劝。以上所请,乞以二十四小时答复,谨率三军,翘企待命。开武将军督理云南军务唐继尧,云南巡按使任可澄叩。
  政事堂以事关重大,不敢隐匿,只好转呈袁皇帝。袁皇帝览毕,却也皱起眉来,半晌才道:“日前曾接云南各种电呈,并没有反叛形迹,这道密电,莫非乱党假冒不成?”便召入国务卿陆徵祥,嘱咐道:“你可用政事堂名义,电询云南,是否假冒才是。”陆徵祥应命而出,即拟电拍发,大旨说是:“顷悉来电,与前三日致统率办事处参谋部及本堂电,迥不相同,本堂决不信云南有此事,想系他人捏造代发,请另具邮书,亲笔署名”云云。电发后,竟没有复电到来。政事堂中,尚眼巴巴的望着邮音,谁知他已宣布独立,竖起讨袁旗帜来了。
  小子于五十三回,曾说蔡锷遣王伯群至滇,密告唐继尧准备起义,拥护共和,唐遂遍谕军人赶紧预备,专待蔡锷到来,协力讨袁。适前江西都督李烈钧由日本至香港,亦有密电约唐,令他举事。唐亦复电相邀,请作臂助。十二月十七日,李偕熊克武、龚振鹏、方声涛到滇,与唐晤谈竟夕。越日,即在忠烈祠会议,巡按使任可澄,及军官黄毓成、赵复祥,罗佩金、邓大中、杨蓁、董鸿勋、黄永社等,统到会场,当由唐继尧邀同李烈钧,入会开议,讨论军事财政外交诸大端。计画已定,只有蔡锷未到,尚是按兵不动。又过两天,那蒙犯霜露、历经艰险的蔡将军,竟由海登陆,直抵云南。小子叙述至此,恐看官又要动疑,上文五十四回中,不曾叙过老袁密计,两路防备么?紧呼前文,笔法严密。难道蔡将军有飞行术,竟能凭空到滇,得免网罗?这是看官最要的疑问,由小子答述出来。原来蔡锷先到日本,参政戴戡亦与他有密约,踵迹东来,还有殷承瓛、刘云峰、杨益谦三人,与蔡锷向系故交,自遭民党嫌疑,遁迹东洋,此次悉行会晤,遂想迂道入滇。无如驻日公使陆宗舆,奉袁密令,随时侦查。蔡乃赴日本医院治病,且常寄函政府,报告民党行踪。至濒行时,预拟寄袁书十余通,密交契友,托他隔日一发,自与戴、殷、刘、杨四人登舟赴滇,不但老袁被他瞒过,连陆宗舆也无从觉察。及舍舟登陆,道经蒙自,恐刺客当路,各化装为窭人子,徒步偕行。忽前面遇一大汉,彪形虎躯,状极凶悍,猝问蔡锷道:“你等到哪里去?”蔡锷诡言途次遇盗,银钱行李,俱被劫去,拟归龙州故里。言未毕,那大汉竟厉声道:“你得毋为蔡锷么?”锷不动声色,力辩非是,暗中却取出手枪,枪栝一响,大汉即应声而倒。忽刺斜里又闪出数人,跳跃而前,锷又连发数枪,戴戡等亦出枪助击,约毙数人,只剩一人返身欲奔,被蔡锷追上一步,把他擒住。那人长跪乞饶,具言受袁密令,不得已来此。蔡锷笑道:“饶便饶汝,但汝须传语老袁,此后勿再行此鬼蜮手段。”那人方拜谢去讫。既而阿迷县知事张一鹍,闻蔡入境,也想讨好中央,设法图蔡,可巧南防师长刘祖武,已接唐督来电,嘱他欢迎蔡锷,锷亦因刘是旧部,急往与会,两下相见,欢然道故,并就防营中宴叙一宵。翌晨,由刘军护送入省。张一鹍计不得逞,方才无事。
  蔡锷既到省城,唐、任以下,出城郊迎,父老士女,争集道旁,欢声雷动。至入城后,略叙寒暄,即由蔡锷问及军备。唐继尧道:“已预备多日了,专俟君来,以便举义。”蔡锷又问道:“饷械可备就否?”唐继尧道:“除本省库款及兵械外,南洋华侨,愿助款六十万圆,安南也有若干枪炮运来,统共核算,足供半年。”蔡锷道:“袁氏叛国,中外同愤,半年以内,当可除袁,惟事不宜迟,请早日宣布独立罢。”唐继尧道:“海外饷械,明后日即可到齐,我等就在阳历年内,举起义旗,可好么?”蔡锷答言甚好。唐继尧乃请他休息一两天,才议行军事宜,蔡锷许诺。次日,由南洋运到华侨助款六十万圆,并由安南运来枪炮多种,二十二日晚间,开全体大会,议定起义手续,先由唐、任两人名义,电迫袁氏取销帝制,诛除祸首。当下拟好电稿,于二十三日拍发,限他二十四小时答复。那知复电到来,尚是假惺惺的问他真伪,于是决计讨袁,即于二十五日,宣告云南独立,复邀同贵州护军使刘显世,联名通电各省云:
  各省将军,巡按使,护军使,镇守使,师长,旅长,团长,各道尹公鉴,并请转各报馆鉴:天祸中国,元首谋逆,蔑弃约法,背食誓言,拂逆舆情,自为帝制。卒召外侮,警告迭来,干涉之形既成,保护之局将定。尧等忝列司存,与国体戚,不忍艰难缔造之邦,从此沦胥,更惧绳继神明之胄,夷为皂圉,连日致电袁氏,劝戢野心,更要求惩治罪魁,以谢天下。所有原电,迭经通告,想承鉴察。何图彼昏,曾不悔过,狡拒忠告,益煽逆谋。
  夫总统者,民国之总统也,凡百官守,皆民国之官守也,既为背叛民国之罪人,当然丧失元首之资格。尧等深受国恩,义不从贼,今已严拒伪命,奠定滇黔诸地,为国婴守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