呼风唤雨,只叫他作起法来,迷住敌军,我等便可掩杀了!”不亦鲁黑汗道:“这是一种巫术,我也粗能行使。”札木合喜道:“快快行去!”不亦鲁黑汗,遂邀同忽都,用了净水一盆,各从怀中取出石子数枚,大的似鸡卵,小的似棋子,浸着水中,两人遂望空祷诵。不知念着什么咒语,咕哩咕噜了好一回,果然那风师雨伯,似听他驱使,霎时间狂飙大作,天地为昏,滴滴沥沥的雨声也逐渐下来了!各史籍中,曾有此事,不比那无稽小说,凭空捏造。
  小子恰为帖木真等捏一把汗,遂口占一绝云:
  祷风祭雨本虚词,谁料胡巫果有之!
  可惜问天天不佑,一番祈祷转罹危。
  毕竟胜负如何?且看下回续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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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札木合两次兴师,俱联合十余部,来攻帖木真,此正帖木真兴亡之一大关键。第一次迎战,用博尔术之谋,依险自固,老敌师而后击之,卒以致胜,是所赖者为人谋。第二次迎战,敌人挟术以自鸣,几若无谋可恃,然观下回之反风逆雨,而制胜之机,仍在帖木真,是所赖者为天意。天与之,人归之,虽欲不兴得乎?本回上半段,叙斡难河畔之胜,归功人谋,故中间插入各事,所有录故释嫌,赦孥恤孤之举,俱一一载入,以见帖木真之善于用人;下半段叙阔弈坛之战,得半而止,独见首不见尾,此是作者蓄笔处,亦即是示奇处。名家小说,往往有此。否则,便无气焰,亦乌足动目耶!
  
  第七回 报旧恨重遇丽姝 复前仇叠逢美妇
  却说不亦鲁黑汗等用石浸水,默持密咒,果然风雨并至。看官到此,未免怀疑。小子尝阅方观承诗注,谓蒙古西域祈雨,用楂达石浸水中,咒之辄验。楂达石产驼羊腹内,或圆或扁,色有黄白。驼羊产此,往往羸瘦,生剖得者尤灵。就是陶宗仪《辍耕录》,也有此说。原原本本,殚见洽闻,是小说中独开生面。小子未曾见过此石,大约如牛黄、狗宝等类,独蕴异宝,所以有此灵怪。
  闲文少表。单说札木合见了风雨,心中大喜,忙勒令各军静待,眼巴巴的望着对面。一俟帖木真等阵势自乱,便掩杀过去,好教他片甲不回。那边帖木真正思对仗,忽觉阴霾四布,咫尺莫辨,骤风狂雨,迎面飘来,免不得有些惊慌,只饬令部众严行防守。那汪罕部下,却有些鼓噪起来,脱里禁止不住。帖木真也恐牵动全军,急上加急。蓦然间风势一转,雨点随飞,都向札木合联军飘荡过去。札木合正在得意,不防有此变幻,忙与不亦鲁黑汗等商议。怎奈不亦鲁黑汗等,只能祈风祷雨,恰不能逆雨反风,只得呆呆的望着天空,一言不答。无如对面的敌军,已是喊杀连天,摇旗疾至。札木合满腹喜欢都变作愁云惨雾,不禁仰天叹道:“天神呵!何故保佑帖木真那厮,独不保佑我呢?”言未毕,见军中已皆倒退,料已禁止不住,只好拨马而逃。幸亏得是逃惯,倒还没有甚么。那时各部酋都已股栗,还有何心恋战,自然一哄儿走了。于是全军大溃,有被斫的,有受缚的,有坠崖的,有落涧的,有互相践踏的,有自相残杀的,统共不知死了若干,伤了若干。
  帖木真想乘此灭泰赤乌部,便请脱里追札木合,自率众追泰赤乌人。泰赤乌部酋阿兀出把阿秃儿走了一程,见帖木真追来,复收拾败残兵马,返身迎战。怎奈军心已乱,屡战屡败,只得顾着性命,乘夜再走。那部众不及随上,多被帖木真军,掳掠过来。
  帖木真忽忆着锁儿罕情谊,自去找寻。到了岭间,蓦听得有一种娇音,在岭上叫着道:“帖木真救我!”帖木真望将过去,乃是一个穿红的妇人。忙饬随身的部卒,上前讯明,回报是锁儿罕女儿,名叫合答安。帖木真闻着合答安三字,抢步行去。到了合答安前,见她形神虽改,丰采依然。便问道:“你何故在此?”合答安道:“我的夫被军人逐走了,我见你跨马前来,所以叫你救我!”帖木真大喜道:“快随我前去!”邂逅相逢,适我愿兮。说着,便叫部卒牵过一骑,自扶合答安上马,并辔下山。合答安在途间,尚口口声声叫帖木真饬寻丈夫。帖木真含糊应着,一面令部卒传着军令,饬大众就此下营。
  设帐已毕,却无心检点俘虏,只令部众留意巡逻,严防不测。是晚在后帐备好酒筵,挽合答安并坐畅饮。合答安不好就坐,只在帖木真座旁侍着。帖木真情不自禁,竟将她搂入怀中,令坐膝上,低声与语道:“我从前避难你家,承你殷勤侍奉,此心耿耿不忘!早思与你结为夫妇,只因我那时艰险万状,连一聘就的妻室,尚不知何日可娶,所以不敢启口。目今我为部长,又与你幸得再逢,看来这夙世姻缘,总当配合哩!”合答安道:“你已有妻,我已有夫,如何配合?”帖木真道:“我为一部主子,多娶几个夫人,算做甚么?你的丈夫,闻已被军人杀死了,剩你孤身只影,正好与我做个第二夫人!”合答安闻丈夫已死,不禁泪下。帖木真道:“你记念着丈夫么?人死不能重生,还要念他做甚!”眼前的丈夫比前日的丈夫好得许多,合答安真是多哭。说着时,并替她拭泪。合答安心中,好似小鹿儿乱撞,不知所为。帖木真恰欢饮了数大觥,乘着酒兴,拥合答安入寝。昔与共患难,今与共安乐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