让之心。已于致和元年九月十三日,即皇帝位于大明殿,其以致和元年为天历元年,可大赦天下。自九月十三日昧爽以前,除谋杀祖父母父母,妻妾杀夫,奴婢杀主,谋故杀人,但犯强盗印造伪钞不赦外,其余罪无轻重,咸赦除之。于戏!朕岂有意于天下哉!重念祖宗开创之艰,恐隳大业,是以勉徇舆请,尚赖尔中外文武臣僚,协心相予,辑宁亿兆,以成治功,咨尔多方,体予至意!
  是日封赏群臣,并赐大都将士金银钞,多寡有差。流朵朵、王士熙、伯颜察儿、脱欢等于远州,各籍没家资,分给诸王大臣。忽警报自辽东传来,平章秃满迭儿,及诸王也先帖木儿等,率兵入迁民镇,进袭蓟州。怀王怀王已即帝位,本文仍称怀王,一因天顺正位,国无两君,一因周王在北,怀王暂摄帝位故也。乃封燕帖木儿为太平王,以太平路为食邑,并命为中书右丞相,兼知枢密院事,赐黄金五百两,白金二千五百两,钞万锭,金素织缎色缯二千匹,平江官地二百顷,即日诏促出师蓟州,拒辽东军。
  燕帖木儿闻命即行,且调撒敦会师北进。方到三河,接着通州急报,梁王王禅等已入居庸关,不由得大惊道:“居庸被破,不特通州吃紧,连京师也要戒严。我军须回保京师,休被蹂躏为是!”乃留兵拒辽东军,自与撒敦星夜驰还。
  既抵榆河关,闻怀王已出齐化门视师,益觉焦急万分。遂驱马直奔京城,谒见怀王,并面启道:“陛下何故亲自视师?”怀王道:“寇兵已入居庸关,将要来犯京师了。”燕帖木儿道:“陛下一出,民心必惊,凡翦寇事尽可责臣。陛下亟宜还宫,安定人民,请勿轻动!”此时燕帖木儿确是怀王忠臣。怀王道:“待卿未来,所以躬自督师,今已到此,朕心安了,军事由卿作主,朕当从卿言,还宫安民。”言毕,即与燕帖木儿别去。
  燕帖木儿复还至军中。梁王王禅等亦乘胜进逼,与燕帖木儿军遇于榆河。燕帖木儿升座誓师道:“寇已深入,大都戒严,孰胜孰负,在此一举。将士等为国前驱,理宜奋力杀敌,若有退避不前,本爵帅只有军法从事,休得后悔!”将士等唯唯听命,燕帖木儿遂命开营逆战。
  两下里交锋起来,正是棋逢敌手,将遇良材,一边是誓扶幼主,期立大功;一边是力保长君,目无全虏,足足战了三四个时辰,不分胜败。燕帖木儿执旗当先,引军突阵。部下见主帅奋勇,格外效力,无不以一当十,以十当百,北军渐渐败却,退至红桥。
  燕帖木儿步步进逼,一些儿不肯放松,恼动了梁王部将。一名阿剌帖木儿,曾为枢密副使,一名忽都帖木儿,曾为上都指挥,两人素称骁勇,至此气愤填胸,挺身还战,竟攻入燕帖木儿阵中。燕帖木儿正挥刀前进,适值阿剌帖木儿突至马前,挺戈刺来,亏得燕帖木儿眼明手快,将身闪过一边,右手用刀格住戈铤,左手拔剑砍去,不偏不倚,正中阿剌帖木儿左臂。阿剌帖木儿狂叫一声,拨马就逃。燕帖木儿紧紧追去,又来了忽都帖木儿,接住厮杀,奋斗了数十合,彼此尚不相让,仍恶狠狠的搏战。燕帖木儿手下,有一矮将名和尚,短悍绝伦,善使双锤,他恐主帅有失,忙拨马助战。忽都帖木儿欺他短小,不以为意,谁知这和尚煞是趫捷,左右驰击,防不胜防,忽都帖木儿方思退避,左臂上已着了一锤,几乎跌落马下,幸他将前来救护,才得走脱。两帖木儿不敌一帖木儿,无愧为太平王。北军见两将败衄,人人夺气,遂驰过红桥,阻水而阵。燕帖木儿恐军士力疲,不欲再战,只命弓弩手用矢攒射,把北军一阵射退,然后收兵。
  次日复分军为三队,令也速答儿率左,八都儿率右,进逼北军。时北军退至白浮,因燕帖木儿挑战,也出来对仗。燕帖木儿麾兵佯退,俟北军追来,命左右两队包抄过去。北军正杀得高兴,猛见也速答儿从右边杀来,忙分军抵敌。方在酣战,左边又遇着八都儿军,又分军敌住,不意燕帖木儿复转身杀到,所向披靡。那时北军招架不住,只好且战且走,复退十里下寨。燕帖木儿见北军虽败,行列尚是整齐,也即鸣金收军。
  越宿复战,北军抖擞精神,前来冲突,燕帖木儿也不肯稍让,督军猛击,自辰至午,相持不下。蓦见燕帖木儿阵中,跳出锐卒数百名,由燕帖木儿亲自督领,冲杀过去。北军前来抵截,被燕帖木儿手刃七人,方才退却。燕帖木儿也即鸣金收军。
  是夜二鼓,燕帖木儿召孛伦赤、岳来吉入帐,密议道:“连日酣战,两军俱疲,长此坚持,何以退敌?”孛伦赤道:“不如今夜发兵劫营,想寇兵应亦疲倦,定中我计!”燕帖木儿道:“我亦想及此着,但彼此对垒下营,岂有不防之理?从前甘宁百骑,夜劫曹营,我何不仿他一行,也可扰乱敌心,使他自退?”燕帖木儿想曾阅过《三国演义》。孛伦赤、岳来吉二人齐声道:“末将等愿效死力!”燕帖木儿大喜,便调集锐卒百骑,令各带弓箭,并持战鼓,随孛伦赤、岳来吉二人同去。临行时又吩咐道:“你等抵敌营时,只宜左右鼓噪,四面驰射,不必与他厮杀,但能使他惊扰,便算头功。”孛伦赤等领命去讫。燕帖木儿恰高枕自卧。
  那边梁王王禅,正恐燕帖木儿劫营,令兵士小心严防。到了三鼓,突闻外面鼓声大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