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同。秀全想选入宫中,备位嫔御。善祥奏道:“臣妾泰登首选,为古来科名创格。若许文学侍从,诚不敢辞。
  否则雌伏深宫,仍以颜色事主,臣妾不愿领旨。”旁边秀清亦奏道:“傅善祥身虽巾帼,才冠群伦,允宜异等除官,藉为女范。熙朝人瑞,旷古所无。断不可没入掖庭,致累圣德。”秀全只好准奏。善祥率领女进士退出府门,早有五色龙驹,前来迎迓。善祥首包乌帽,足踹蛮靴,披着红锦宫袍,扬鞭自得。
  前面导着绣旗彩仗,迤逦从大街行来。两旁的人,知道是女状元游街,无不啧啧称羡。
  这日日暮归第,忽然接到东王府文书,封他为东府女学士,专司丞犊,善祥究竟是个女子,入了秀清的圈套,哪里还想钻得出。不过秀清不许秀全收纳,自己也只好做个外室。善祥在东府办事,却另有三间精舍,与幕僚一概隔绝。这精舍外面,是两扇垂花小门,庭中种着几株蕉叶,阶下凤仙鸡冠,红叶相间。篱边长了参参差差的菊苗,疏帘轻幔,正是新凉天气。室内靠东系善祥卧室,靠西便是书房。万卷牙签,鳞排翅接。下面一张长案,笔尖纸角,朱墨烂然。善祥赋性幽闭,却不曾与幕僚款曲。所以在这精舍里,独怜芳草,细数落花。秀清挨过黄昏,划袜提鞋,来与善祥一樽相对。孤男单女,又是酒后微醺,这也无须代讳了。善祥既然委身相事,总想地久天长。秀清亦黾勉同心,不忍移情他处。这夜正是七夕,秀清携了金钗钿盒,仿那唐宫长生殿的事,山盟海誓,下拜盈盈。善样受了这样隆情,应该鞠躬尽瘁。接连几日幕僚剧贺,善祥总托病不赴。秀清有点觉察,还想极意温存。善祥偏送副喜联道:隋堤春满尘飞树尧水秋深浪涨篙善祥到此,已是天空海阔,不受尘羁。看到国事日非军威日蹙,有点等待不下去了,便来寻这军师钱东平先生。那东平原是善祥点状元时候的老师,从前在秀全面前,却也言听计从,连秀清都让他一着。自从北征议阻,东平早有了去志。趁着善样往谒,他却剀切劝导,叫善祥见机而作,并将自己出城的计划,告诉善祥。善祥力求东平挈带,东平叫他混杂在家眷里面,发出军师令箭,大胆由仪凤门而去。东平也改装易服,一溜烟不知所之了。有人说善祥不见,有人又说东平不见,还有人说东平带了善祥,仿着那范蠡、西施,泛舟五湖呢!秀全无暇顾及,只听得各路军报,都不得利。那湖广总督,已经换一官文,湖北巡抚,已经换了胡林翼;长江上游,曾国藩部下的水师,四面严兜密布。湖北地方,是官文筹饷,林翼治军,彼此有利共商,有害共御,连国藩也靠着他们两人呢!究竟官、胡二人,为什么有这样水乳,正是:水栗陆詟全局定,文经武纬两心同。
  欲知后事,且听下文。
  第四十七回进名笺北鄂快飞觞驰羽檄西江悲倚剑
  上回说到官、胡交欢,保障湖北。这胡巡抚用一小小的权术,把官总督弄得服服帖帖,从此胡巡抚没人掣肘了。
  这胡巡抚本由词林外用道员,率兵征讨太平军。湖北三次沦陷后,才署巡抚。地方糜烂,善后为难。正在经纬万端,那有余力去趋奉朝贵?偏是廷臣奏劾,咸丰便遣钱宝青查办。宝青总料有点沾润,谁知见了胡巡抚,胡只说道:“就地筹饷,就地练兵,不费国库一文,不调经制一卒,请星使确查便是。
  ”宝青受了抢白,暗想中伤胡巡抚,诬他莫须有的冤狱。虽则宝青未奏而死,他心中总有点怏怏。到得官文从荆州将军,调做总督,他看这旗人的同僚,又不知兵,又不解事,还带着大学士头衔,这明明朝廷的耳目,将帅的监督。胡巡抚不肯谄媚他。却又不能不联络他。
  官总督却是阘茸无用的人,他夫人留在京里,任上却只带了几个姨太太。内中有个姨太太,是王府里的侍婢出身,见广识大,靠着福晋的宠爱,连夫人面前,不过照例尽礼,谁也不在她眼里。官总督积威生惧,没一呼话敢违拗的。这年却是三旬大庆,趁着夫人不在鄂北,想大大的显辉一番。官总督推诿不来,只好伪托夫人的名,告诉僚属。省外的道府州县,你也寿屏,我也寿幢,还有亲自上省拜寿的。本城抚、藩、臬应该领衔,以下实缺的,署事的,候补的,同那驻防的将军,带兵的提督,遇着总督夫人的帨旦,早间便陆续齐到。总督衙门鼓吹灯彩,排场非常阔绰。属员递了手本,司阍才说道不是夫人,是二夫人。就中触怒了藩司,声声是要索还手本。道府诸员,随口附和。的正左右为难,报说巡抚已到。听得一片喧嚷,急问原委。藩司道:“夫人寿辰,我辈庆祝,这是尽礼。如今这样的变故,我辈是朝廷大员,岂可屈膝贱妾呢?终究索了手本出去。”胡巡抚道:“好藩司,好藩司!”这个消息,传到里面,官总督正是蟒袍补褂,在那里陪客,料想藩司如此,巡抚更不肯屈尊,酒也没人吃,戏也没人看,姨太太必定要呕气。
  这事又不能传请,又不能调停,深海从前孟浪,不应说是太太,或者我说是姨太太,他们还赏我个光呢!官总督想不出斡旋的法子,只见司阍的晃呀晃呀,传进一张名帖。官总督迎面一看,写的是:年家眷晚生,胡林翼顿首拜。
  官总督道:“好了,救星到了。他不但肯来拜寿,还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