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,衙门小,王府里的长史,瞧不起你,便要瞧不起福晋。我如今同你商量,你的女儿我便认为义女,叫我夫人替你们遣嫁,不要你们俩费一点心力,你为然否?”骁骑校又跪下道:“主子的恩典,大人的栽培,萨图哩无不遵命。”都统送了骁骑校出去,回身将认做义女的事,告诉夫人。夫人也乐得答应,只弄得明玉又感激,又惭愧。夫人叫婢媪带了小姐到房中换妆。这时进盥的,理发的,献衣的,奉履的,挤满一屋。明玉荆钗裙布,忽变做象服笄珈,益觉得容光焕发。堂上点着香烛,堂下铺着氍毹,明玉拜过义父义母。
  还扰了盛席,受了觌仪,宝马香车,送她回去。那肃王的下聘迎娶,从此都在都统衙门里了。都统复奏上去,萨图哩升了本旗候补佐领,先换顶戴。这算是咸丰的仁政,也算是咸丰的义举。咸丰为着洪、杨的厉害,料得绿营兵力,全不足恃,便起用在藉丁忧侍郎曾国藩,叫他编练团勇,墨绖视师。侍郎义不容辞,在湖南罗致一班人材,同那几个兄弟,出来同洪、杨宣战。毕竟曾侍郎战得过洪、杨否?正是:乱在万方先罪朕,国留一柱为擎天。
  欲知后事,且听下文。
  第四十六回锦衾角枕洪宣娇会无遮钿合金钗傅善祥盟夙好
  上回说到曾侍郎在湖南办团,陆师以外,还兼办了一军水师,是叫彭玉麟、杨载福带着。这陆军里面,有那江氏兄弟,李氏兄弟,罗泽南、蒋益澧一班人,同着兄弟贞干国荃等,誓死拼杀。这面洪、杨部下,什么石达开、陈玉成、李秀成,倒也不弱。洪秀全到此地位,却已志得意满,反是杨秀清想要统一中原。秀全听命秀清,不敢违拗。还有那御妹洪宣娇,亦是秀清心腹。这宣娇本是西王萧朝贵的妻子,雉冠锦袄,白马银枪,算得一员女将。朝贵战死湖南,她便改嫁秀清。但宣娇偶然遇见秀全,总说秀清情疏恩薄,秀全教她权且忍耐。谁知宣娇早结识了承宣官陈宗扬,朝去暮来,异常矜宠。宗扬出入帷薄,连王娘贞人,都愿屈身俯就。约莫一二月后,秀清早有点消息,借着他事,将宗扬斩讫,更将王娘贞人赶入女馆,对着宣娇不瞅不睬。宣娇长门永巷,分外凄凉,便暗中通信昌辉,叫他设法拯救。昌辉原不满意秀清,此番所杀的宗扬,又是昌辉妻弟,因之恨上加恨,仇上加仇,一口气从江西赶回。秀清料定不怀好意,不准昌辉部众入郭。昌辉带着十余从骑,进见秀全。秀全叫他向秀清请罪,昌辉已经会意,一径驰赴东府。
  秀清设筵款待,只说今岁八月生日,将称万岁。昌辉同从人伏地拜贺,秀清便洋洋自得,略不为备。昌辉见秀清微醉,便起立道:“天王有命,杨秀清谋逆不轨,着即加诛。”秀清闻言欲逃,昌辉从人,已一阵短刀,将秀清醢为肉酱。秀清部下拥入救护,昌辉宣言天王只杀秀清,他人不问。一面排闼入宫,寻见洪宣娇,互相垂泪。到得秀全得知,木已成舟,无可再说,只得糊涂过去。不道秀清余党,乘乱来攻天王府第,昌辉召入部众,同他对垒。早有翼王石达开、燕王秦日纲,率师前来靖难,无奈昌辉自恃功大,定要殄灭东党。燕、翼均不为然,昌辉竟将燕、翼两府家属洗尽,只逃出达开一人。秀全责备昌辉,昌辉又反戈相向。幸亏秀全两弟仁发、仁达,密赦东党,约戮昌辉,总算将昌辉妻拿杀却,取了昌辉首级,献与秀全。那宣桥与昌辉为欢几何?这玉骨花容,不知是刀锋所伤,不知是马蹄所践,却被天父天兄召去了。后人为着宣娇的事,却有几首诗道:锦衣花帽话当时,侗傥风流想见之。豆蔻稍头春二月,心情只有阿兄知。
  谁教夫婿觅封侯,无定河边骨未收。为爱韦皋人第一,故催鸾凤下妆楼。
  不须飞遍野鸳鸯,一样温柔老是乡。多少黄尘驰骤遍,青骢无奈系垂杨。
  往年食宿判东西,桥上鹃声已预啼。黄土美人同祸水,愿翻十戒问摩醯。
  宣娇既死,秀全也无可归罪。有人问起东府里的傅善祥,却早不知去向了。善样自从秀清续娶宣娇,料定绝无善果,乘着昌辉来到,偷偷的出了南京。他是太平天国的女状元,自然是十分机警,十分漂亮。论到善祥的家世,父亲也是江宁县饱学秀才。只因科第误人,文章憎命,不免动了种族思想。又看了这烧不尽的《天盖楼集》、《南山孑遗集》,益发牢骚满腹,作诗讽刺。这时清廷方忧外患,无暇再兴文字狱,所以不曾发觉。善祥耳濡目染,克承父志,听得秀全建都取士。深惜乃父归泉太早,不能身逢盛世。幸亏秀全男科以外,别有女科,善祥不兔跃跃欲试。贡院里面,先试了一班男子,取池州人程文相做状元,玉带紫袍,银鞍锦辔,到天王府里谢恩,真是威风凛凛,相貌堂堂。善祥自信高才,又兼美貌,就试的时候,伊然以女状元自命。到了进得试场,发出题目,第一个是“北征檄”三字,他檄中有几句道:问汉官仪何在?燕云十六州之父老,已呜咽百年。执左单于来庭,辽卫百八载之鞑胡,当放归九甸。今也天心悔祸,汉道方隆,直扫北庭。痛饮黄龙之酒,雪仇南渡,并摧黑羯之巢。
  那应制诗上,又有两句道:圣德应呈花蕊句,太平万岁字当中。
  试官击节称赏,恭呈御览。秀全竟点了状元。一切服饰仪注,都与男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