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偷窃物件,乘丧潜遁,着步军统领衙门暨五城严缉务获,并有画影图形。此谕传遍京城,那图形认识是卖解女子。有人说四娘四字,如同纯阳称回道人一般。曾记我于癸丑年,在民强报馆做的百首清宫词内,中有一首道: 重重寒气逼楼台,深锁宫门唤不开。宝剑革囊红线女,禁城一啸御风来。
  这事是赛红线帮助四娘的。四娘跟着赛红线,回到天目山去了。 这里顾命大臣鄂尔泰、张廷玉,帮着庄亲王允禄、果亲王允礼料理丧事,遵着正大光明匾额后匣内谕旨,以四阿哥宝亲王嗣位,改元乾隆。乾隆自然比雍正宽大许多,凡宗室被禁的,一概释放。允(礻我)、允禵固然复爵,连阿其那、寒思黑,都准收回玉牒了。一朝天子一朝臣,鄂尔泰、张廷玉,虽是当朝首相,知道乾隆另有一番作用,况且雍正的词科,尚未廷试。
  看看乾隆风色,最宠的是纪昀、毕沅诸人。纪昀号叫晓岚,籍隶河间,与乾隆最相契合。只是漏泄南淮运使密查一案,国法无私,君恩尚在,加恩发往乌鲁木齐去了。正是:金殿玉堂投笔后,黄沙白草荷戈初。
  欲知后事,且听下文。 
  第二十四回紫玉成烟晓岚哭沙漠 红绡被盗秋帆遣昆仑
  上回说到纪晓岚为着泄漏机事,革职遣戍。晓岚本是滑稽不过的人,因为亲家在两淮运使任上,得了查封的严谴,他密遣干仆,带了一个无字的信封,装了一封的茶叶,信道赶到扬州,去通知亲家。亲家倒也乖觉,将重要物件,一概寄顿开了。
  到得江督奉旨派员查抄,只有点箱笼衣具,毫无金宝存储。知道有人走风了,提了仆役严讯,供出北京纪家有人前来下书。
  及至查究书中的话语,只有一个空封,一撮茶叶。江督据实奏闻,乾隆便召晓岚诘问。晓岚也不讳饰,磕头认罪。乾隆道:“这是何意?”晓岚奏道 :“茶叶者,查也;信封者,封也。
  ”乾隆道 :“你弄得好玄虚。你同亲家要好,你同他一并出口罢 。”晓岚谢恩下来,自有一班门生故吏,前来慰藉。晓岚倒也毫不芥蒂,归家去收拾些琴书古玩,带了侍姬明玕、玉台两人起行。有人替他祖饯,晓岚道 :“譬如出趟远差罢了 。”内中有个同寅会测字的,叫晓岚随口报字,以卜休咎。晓岚说一“口”字,那同寅道 :“口字加尹,为君,加刀为召。君命相召,必赐环也。且口字似四非四,此行殆不满四年乎 。”晓岚 笑了一笑,次晨便随差上道。
  出得居庸关来,一片黄沙大漠,衰草垂杨,迥不似首都的富丽。那明玕、玉台,是锦衣玉食中出来的,一路餐风宿露,已有点不舒服了。况且又有差官奉着凭限,按站催促,不许停顿。又是凉秋九月的时候,塞外已有积雪,车里披了大氅,还是寒风砭骨。明玕先支持不住,幸有玉台替她称药量水,总算勉强到了乌鲁木齐。晓岚照例报到。这办事大臣,正是从前大学士温公,一向敬慕晓岚,便委了晓岚一个文案差使,又叫他搬了家眷在衙门里住。
  不料乌鲁木齐地方,不但鲜鱼活蟹,通年不能见面,就是黄茄紫苋,也为着地土硗瘠,滋长不来。早餐是羊肉炒麻菇,晚餐是麻菇拌羊肉,明玕是有病的人,如何受得起这般苦楚?
  住的虽然是座衙门,芦帘板屋,四面透风,一阵雪花,转瞬便结成冰块。房里烧的是火炕,煤也没有,炭也没有,用的是焙干马粪,烟熏眯目,夹着一股怪气息。连一个好医生,都请不出来,好药料都配不出来。明玕恹恹瘦骨,已不盈把,连一盏清茶,都咽不下去。弄得玉台也啾啾卿卿,磨折出病来了。晓岚闲着无聊,总劝她们耐心等着。一到春气透发,明玕肝火上腾,又添了终朝咳嗽,始而是痰,继而是血。偏遇着正月十五,流官激变,以至昌吉大乱,晓岚随着温公出征去了。幸亏千总刘德,剿平得快,温公布置善后,解散胁从,由八百里加紧捷报,奏了进去。乾隆赏了晓岚六品顶戴,仍着留台办事。
  这时已经归住乌鲁木齐,三四月的天气,明玕稍能起坐,玉台又为着水土不服,渐患腹疾。晓岚对了一对病姬,真是爱莫能助。衙门内有个笔帖式,说道这里的风俗,用医不如用巫。
  晓岚便托他去请巫师,前来衬禳解。是晚由笔帖式带了巫师来到晓岚住所。晓岚一望,原来三十余岁的中年妇人。向晓岚取 了一枝笔,开出一张单子,什么香呀、烛呀、纸钱呀、牲醴呀、锁呀、钱呀、宝剑呀,约定明晚作法。叫晓岚陪到病人房里去约略一看,说道明玕是饿鬼求食,由几千里外跟来的;玉台是木魅作祟,她还有恶梦呢!晓岚半疑半信,看他有何异术。
  等到次日薄暮,那巫师换了妆束,上下玄衣玄裳,高髻利屣,还用着玄布扎额。走进门来,燃香点烛,陈牲设醴,用着一缕红绳子,穿了本命钱,甩在锁上,她便仗着宝剑,口中念念有词,跳一回,舞一回,越跳越高,越舞越急,或撑双手,或翘一足,约莫有一时光景,烛光渐黯,香烟渐浓,巫师亦连连呵欠,故作疲倦的态度。晓岚也莫明其妙,只听见巫师大呼道 :“我乃当方土神也,查得明玕身畔,有饿鬼刘三、王七,只要大施法食,病即痊了。玉台是桂将军想他作妾,非上表求他赦兔不可。本土神庙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