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三呢。
  雍正除了年、隆,仗着田、鄂及李,好做几年太平天子。
  偏有一个孝女何玉凤,为着老父被害冤抑,陈明年羹尧罪状,来求昭雪。雍正将何孝女连同奏疏,发交顺天府府尹核复。正是:但愿覆盆昭日月,不辞伏阙试雷霆。
  欲知后事,且听下文。 
  第二十三回何女变真名穷栖山谷 吕娘赍旧恨远涉江湖
  上回说到何玉凤上疏讼冤,发交顺天府府尹核复。这时年羹尧伏法久了,何玉凤为什么还要旧事重提呢?因为何玉凤同母亲传氏,都是发往黑龙江给披甲为奴的罪人。她的父亲单名一个“焕”宇,曾经做过山西挂印总兵。羹尧平定青海的时候,这总兵便隶属羹尧部下。何总兵原是汉军世族,并无子嗣,只有一个女儿,是梦见白凤投怀产生下来的,所以叫做玉凤。玉凤姿质聪敏,性情统爽,自幼不喜女红针黹,只是舞刀弄棍,习些武事。何总兵看她生有神力,便将家传的一张铁胎弹弓,授与玉凤,能够在百步之外,百发百中。羹尧知道何总兵有这个女儿,要想收为已用。况且何总兵有谋有勇,不下岳锺琦这班人物,若果同他结成秦晋,将来也好辅助一臂。主意已定,便派两个文案,托他到何总兵署内,向何总兵求亲,要将他女郎玉凤,配与次子年富为室。羹尧固然封到公爵了,年富也是男爵,料定这小小总兵,一闻此信,自然将女儿献上了。谁知这何总兵是有胆识。有气节的,看得羹尧骄暴,将来必不令终,若同他通了婚姻,现在虽则是升官拜爵的机会,诚恐城门失火, 殃及池鱼,这真悔之不及了。
  两个文案见过何总兵,说道 :“大将军的意旨,想贵总兵不至违悖的。大将军的宠爱,想贵总兵无不感激的。请贵总兵写好庚帖,使我等可以复命。这杯喜酒是稳吃的了 。”何总兵道 :“承大将军的垂青,二位的下降,为小女谈这亲事,这样亲家的门第,郎君的勋贵,何焕那有不允从的道理?只是小女前年已经受聘了。还求二位垂谅,婉复大将军弗罪 !”这本是何总兵辞婚的权词,那两个文案,居然认起真来,一定要问订的是那一家?何总兵急切不知所对,想到同旗的挚交安学海,他有个儿子安骥,品貌学问,与玉凤可以作配,便用安家抵挡一下罢了,便道是汉军旗安家,河工知县安学海的儿子。
  两个文案料定难以挽回,讨了这个没趣,妆妆点点,去告诉羹尧。羹尧道 :“这倒不怪何焕,一家女儿怎受两家茶呢?
  只要灭了安家,不怕他女儿飞上天去 !”便密嘱河督谈尔音,令他摆布知县安学海、这总督要寻知县的事,自然易如反掌。
  不到几时,安学海果然官也革了,家也破了。羹尧再叫两个文案问何总兵,声说前议,并道安家一蹶不振,仗着大将军的势力,尽可退婚,贵总兵也以见机为是。何总兵听了这话,说道:“何焕素性懿直,不肯以贵贱易交,便是安骥有什么不测,也叫小女守贞一世。还请大将军另求贤淑吧 !”两个文案拂袖便走,对着羹尧,自没好话。何总兵也知道惹祸,密令老妻带着玉凤回京,并专差到河南监中,去探望安学海。信中写明始末,决将玉凤定与安骥。部署既定,专差已经出发了。佟氏同玉凤,尚是恋恋不舍。忽然何焕奉到将军府札道:总兵何焕,前在青海随征案内,经参将王隆、都司郝华,合词呈称冒功扣饷等情,并指文案委员马德飞为证。当即派员 密查,事皆有据。曾经奏请暂行革职,归案讯办。为此札到该革弁,即将统领各营粮械,即日交卸,以便赴质。仰即遵照毋违,切切!
  何总兵一看,说 :“大祸到了 !”进内告诉妻女,换了青衣小帽,出来待罪。一面预备点交,便对玉凤道 :“我是死定了,你们快走,不要打在一窝里。如今应该避过急难,女孩儿家,不必靠着一点小技,妄想报仇。你只要归到安家,使你母有个倚靠,我死也瞑目了 。”玉凤一场大哭,跟了母亲,背了弹弓,一溜烟逃出城来。
  何总兵本是交营务处审讯的,原告证人,都是从前仇敌,被他一口咬定。问官竟用起严刑来,可怜何总兵极口呼冤,那铁骨铜筋,已挫折得不堪狼狈了。羹尧等不到画供,奏请正法,妻女发黑龙江披甲为奴。何总兵竟成了莫须有的惨狱。到得去拿妻女,早经鸿飞冥冥,弋人何慕呢。
  佟氏带了玉凤,从陕西想到北京,刚刚过得河南,已听见何总兵消息。玉凤道 :“各省要通缉我母女了,我们只好到深山穷谷里,躲避躲避。母亲也说不得真姓名了,女儿便改名十三妹罢 !”价氏道 :“我是老了,不如跟了你父亲去得好。你还得去寻安家,他总收留你的。茫茫大地,藐藐孤身,躲避到那里去呢?便算有了躲避的地方,这些衣食,从那里来呢?”
  玉凤道 :“母亲不必着急,女儿自有山谷,安顿母亲的。若怕衣食无着,女儿仗着这张弹弓,自有那无主的钱财,把母亲使用。母亲安稳住着,女儿去去就来 。”修氏道 :“你不要再惹祸了 。”玉凤道 :“女儿理会的 。”
  不到三五刻工夫,早见玉凤带着一男一女进来,叫声何太太,请她同进山去。佟氏仔细一看,一个男的,认得是王凤乳 母的女婿,叫做褚一官;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