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。讲到张勋,他在清末不过是一个总镇;光复之前,擢他做了提督。他的为人是好色贪淫,是个极不安分之徒。起初弄了个小毛子做妾,后来在天津看上了女优王克琴,就一半强夺,一半价买,把她弄了过来。小毛子自王克琴进门,便失宠了。于是过不几时,就跟上了一个当差的卷包逃走。张大辫因有了王克琴,也不去追究她了。这张勋行为虽如此,却死忠于清室。身为民国督军,他那脑后的豚尾,依然不肯割去,是表示不忘故国之意,所以人家都叫他张大辫儿。他在民国,握了兵权,几次要想复辟,只为畏惧着袁世凯,不敢耀武扬威。他那些大辫兵,在光复时被浙江台州兵在南京打得落花流水。此时做了督军,坐镇徐州,想把以前的势力慢慢地恢复转来,以便乘机而兴。

  恰巧袁世凯死了,黎元洪继任,张大辫见黎氏懦弱可欺,就百般的要挟,黎元洪怕他专横,真是百依百顺。张大辫以时机不可失,一面私下调兵进京,一头和康有为等定计,借着三头会议的名目,自己便乘专车进京。黎元洪不防他会复辟,还派人欢迎他咧。张勋进京后,连夜同康有为等在六国饭店密议,次日即进谒逊帝溥仪,述明复辟之举。金梁等便上本劝进。这件事被瑾太妃听得,大惊说道:“那不是玩的啊!咱们受民国的优待,在国亡之日,不损一物,不死一人。就这样的年年拿一笔优待费,大家吃一口安稳饭,也是心满意足了。还去做什么复辟不复辟呢。况且天下人民共和已久,民心倾向民国,于我们清室早已置之脑后了。如今一旦举事,全国骇怪不安,必至弄巧成拙而后已。倘若再失败下来,不但优待费无着,

  怕有灭族之祸哩。”瑾太妃说着,瑜太妃也说:“溥仪年轻,不知世故,你们应当教之入那正轨,才是道理。”瑾妃对太傅世续说道:“溥仪孺子,不识利害,他们虽然爱之,但这样一来,反是害他了。请你们三思而行。”

  这时两太妃终竭力地反对,怎禁得世续等复辟的念头正炽,想外援有张勋及各督军,内有康有为金梁等,大事在举手之间就可以成功,何必多所疑惑,以至坐失时机呢。于是由世续、联芳、梁敦彦、陈宝琛、辜鸿铭辈一班旧臣,预拟草诏,布告天下。准汉民辫去不究,留辫与否悉听自便。授徐世昌为弼德院正院长,康有为副之;张勋授大将军,陈宝琛、辜鸿铭、瞿鸿机,均加三级为北洋大臣,载洵贝勒,都以王入值军机。诸事定妥,由张勋率领大辫兵,佩手枪入迫黎元洪下命令让位于清室,自愿上疏称臣,奏牍手本,一概拟就,只要黎元洪署名就是了。这样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,弄成复辟的怪象,也是民国人民放弃应有监督之权,兼之黎氏柔而无刚,才被宵小所乘。

  当举事的一天,瑾太妃坚执不从,她说:“与其看清室灭族,不如自己先死,免得无颜去见先帝。”后给众臣和内监劝阻,张勋力保无他,瑾太妃终是不听,大骂康有为逆贼,误了先帝,如今又要来弄溥仪入圈套了。他害得清廷内部骨肉离异,心还不足,必要弄得灭族,才肯放弃呢。瑜太妃也再三的解释不应复辟的利害关系。然那些丧心病狂的张大辫等,早已把木造成真楫了。其时北京城内,重复龙旗招飘,立时呈现满清旧时的气象来。这消息传到各省,一般督军也有事前已赞成的,有口里附和的,有不出口而默许的,也有看风头做事的,骑着墙看谁胜,就望谁那边倒,也有几个反对的。其时倒恼了一位在野的人。此人是谁?就是清代陆军三杰之一的段祺瑞了。他在袁氏总统上任,也做过内阁总理,因不给舆情,被人轰走。他身虽在野,威望尚在;于是便在马厂誓师,声讨复辟党张勋。

  通电全国,冯国璋首先响应,李纯等和之,声势浩大。当下段祺瑞率兵进京,把张勋的辫兵打的四散奔逃,张勋也躲入荷兰使馆;溥仪由英文教习庄士敦保护入德国使馆。一场好事,又复付之流水了。

  这样的又过了几年,已是民国十一年了。人民把复辟的事也逐渐的忘怀,清室也向民国政府声明:前次的复辟,完全出于臣下的主张,的确非出清室主意。民国政府也大度宽容,不加深究。溥仪因得恢复自由,并在这年的冬季,实行大婚。但一个废帝结婚,又有什么轻重呢?不知当此文明日进,去古日远,这种皇帝大婚的礼节,可不复再见了。所以倒也是一种古礼上的纪念,很有记它的价值。然在溥仪婚时,很有一般人在舆论上极力反对,说民国时代不该有这样举动。其实他们婚姻礼节于政治有何关碍呢?要知怎样大婚,且听下回分解。












第一百回 封闭清宫溥仪走天津 畅谈风月全书结总目

  却说这年的阳历十二月一日,是旧历的十月十三日,上午十时,为逊帝溥仪的大婚吉期。到了这一天上,一班忠心耿耿的旧臣,自然是十二分的忙碌了。当时,在那天的三更时分,即内监传命,以銮舆往迎新人。去的时候,从东华门出去,走北池子景山东街,过地安门,沿途都有军警保护着。那观看的人当然是人山人海,不消说的了。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