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郎曰:“老贼不说起证人,我亦忘之。当时仁美射死吾弟,着陈林、柴敢丢尸于河。得此二人来证.彼方缄口无词。”
寇准听罢,将仁美监禁于狱,遣人往鸦岭营中查访二人消息。去人回报,鸦岭营中并无二人。寇准遂张挂榜文于外,但有人知七郎之尸埋于何处者,赏金百两。张挂数目,众人看榜纷纷,私相论曰:“若有知者,一场好生意也。”忽后面三人来看,向前揭了榜文,恰遇六郎。三人便揖,三人乃呼延赞、陈林、柴敢也。闻知审问仁美,要七郎尸首为证消息,便径来揭榜。六郎引入府,见了寇准。寇准曰:“你二人将七郎尸埋于何处?”陈林曰:“埋在桑干河西南一株树下。”寇准即差数十人同陈林、柴敢去取七郎尸首。二人领众人到桑干河,掘尸不见,那众人道:“你二人干事好不误人!若无尸首怎去回话?”二人心下甚慌,乃泣曰:“不如寻个自尽。”言罢,正来撞树,忽东北树杪有一青脸人言曰:“仁美闻汝等来掘尸为证,先遣人将尸掘起埋于此株树下。”言讫其人忽不见。众人遂去那株树下掘之,果得七郎尸首,不数日,众人抬到太原,报与寇准知道。寇准押定一干人同去验尸,只见七郎满身是箭,七十二枝攒簇心窝。寇准大哭曰:“英雄良将,天胡不憗,遭此惨祸也。”后人看至此,有诗叹息:
  世事炎凉几变更,历推无限泪交倾。
  天荒地老形犹在,虎斗龙争血尚腥。
  金谷有名烟漠漠,玉堂无主草青青。
  英雄豪杰归何处,慨想何如一梦醒。
  寇准验罢尸,遂唤仁美曰:“七郎何为而死?今复有何辞?”仁美曰:“非我也,乃王侁设谋以害之也。”寇准令刀斧手推出王侁斩之。寇准又曰:“设谋者王侁,行之在汝。且捏词诬奏杨家父子反了,此欺君也,当得何罪?”仁美低头不语。寇准喝令推出斩之。正欲来斩,忽使臣到。下马开诏宣读:
  诏曰:勘问潘仁美既得其情实,监押赴阙拟罪,毋违。
使臣读诏既毕,寇准遂将仁美等解赴汴京。六郎曰:“此贼赴京.定行宽宥,冤仇难伸,怎生是好?”寇准曰:“欺君误国之罪却难恕饶。郡马放心。”既至于京,次日,寇准具仁美口词并七郎箭伤身死,一一申奏于帝前云。

八王设计斩仁美
  太宗看罢口词怒曰:“老贼如此欺罔,罪该拟死。但看潘妃情分,姑免一死。”遂追还仁美等官,各杖一百,俱贬于雷州。封赠令公为卫国公,七郎为殿前指挥使、醴泉侯。呼延赞不合擅离军伍,降三级。扬景不合私离军伍,充徒郑州一年,陈林、柴敢不合领众落草,各杖八十,徒二年。断毕,文武皆散。
  六郎出于午门外放声大哭,谓八大王曰:“臣父子见屈如此,何用命为!”遂欲撞死于午门。八王急止之,邀入府中坐定。忽报潘娘娘到。八王令六郎入后堂,亲出府接入。茶毕,潘妃曰:“老父年迈,路途磨灭,难保残喘。今日特来相告,望殿下垂念,安置于京。”八王曰:“娘娘请回,即入进奏圣上。”潘妃辞去,八王乃与六郎言如此如此,此冤即雪。六郎领计去了。
  八王入奏帝曰:“臣夜梦景不祥,必主有横祸。乞陛下放独角赦与臣领去,吼防后患。”太宗即书赦赐之。八王谢恩而退。忽近臣奏曰:“杨景将潘仁美三人杀了,今提头在午门外伺候。”太宗听得大怒,停顿拿六郎押赴法曹枭首示众。八王曰:“陛下适行独角赦,赦除景之罪恶。”太宗曰:“斩仁美等,却原来八大王之计策也。”太宗遂宣六部入殿,言曰:“念卿保驾功大,此罪悉行赦除。”六郎谢恩毕,竟往郑州去讫。
  时太宗未立储君,冯拯上疏,乞立皇储。太宗怒贬之于岭南。于后,廷臣无有敢进奏者。七王见不立己,乃与王钦议曰:“帝年已迈,齐王等又谢尘矣。日前冯拯谏立东宫,遂遭贬窜,莫非为立长之故?欲与天下传八王耶?”钦曰:“毕竟是这意思。不然,何以不立殿下?圣上以遗言为重,若不早图,后悔何及。”七王曰:“汝有何谋,可以得立?”钦曰:“以臣计之,若不谋死八王,皇位决不可得。”七王曰:“此谋不可。八王帝甚宠爱,其谋不密,祸反及身。”钦曰:“臣有一计甚密。”七王曰:“汝试陈于我听。”钦曰:“殿下可命人往街坊上寻一个极巧银匠,打造鸳鸯壶一支。一边盛药酒,一边放好酒。乘此春日,去请八王来赏花。即将其过来斟上一杯药酒于八殿下前,又斟上一杯好酒于我殿下前,一齐与杯饮之。八王饮了药酒,立地即死,虽跟从之人,只说中风,那晓是药死!”七王曰:“此计甚妙。”遂遣人往街坊上寻好银匠。寻至城西,有一胡银匠极其精巧,及唤入府中打造其壶。既打毕,献上七王。七王看罢,谓王钦曰:“何日去请八王?”王钦曰:“先将银匠结果,以灭其迹。”七王允之。王钦命人将好酒灌醉胡银匠,令左右埋于后花园中毕命。王钦谓七王曰:“殿下可遣人持书请八王,明日后园中赏花。”七王遂遣内竖赉书,竞往南府八王前呈递。八王拆开看云:
  门外春光无限好,明媚花共柳。值此官里有余闲,不乐虚过了。敬邀哥王明日一教契阔情,共把金榫倒。
尚冀春风一惠临,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