淮西之役,金人气锐,岳飞若不救援,刘锜战亦不力。是顺昌之捷,其功非锜独有。”秦桧信之,遂罢刘锜及刘光世兵权。锜以知荆南府,光世以为万寿观使。
  已逾月,光世寻卒。光世在诸将中最先进,律身不严,驭军无法,不肯为国任事,尝入对言:“愿竭力以报国,他日史官书臣功第一。”帝曰:“卿不可徒为空言,当见之行事。比之韩世忠、岳飞不及远矣。”秦桧复奏欲罢远镇宣抚司兵,而及四川胡世将,高宗曰:“四川封宇,方隅阻越,屡被金人骚扰,士民不得宁居。近有世将、吴璘孤军在外,岂宜罢之?寡人当下诏奖谕之,卿勿多生衅端也。”秦桧语塞而退,使臣赍诏往川陕去讫。
  却说同节制陕西诸军吴璘,近日进兵拔秦州,既与世将得高宗奖谕诏书,战之益力。谍报金统军胡盏与习不祝合兵五万屯刘家圈,欲来与宋军放对。璘入见世将,曰:“金人合犬羊之众,乘锐而来,气骄意惰。吾兵已得地利,只一阵要破虏贼片甲不回,生擒献俘阶下?”世将曰:“足下有何良策能如此决胜?请言其略。”璘曰:“有新立迭阵法,足可歼敌人矣。”世将曰:“迭阵法何以取用?”璘曰:“其法每战以长枪居前,坐不得起。次取强弓,又次强弩,令将士跪膝以俟。次用神臂弓,约贼相搏,至百步内与之号令,则神臂弓先发;七十步,强弓并发。次阵亦依此行。凡阵以拒马为限,铁钩相连,遇有见伤,则更代之。若代,则以鼓为令,出骑兵两翼以蔽于前。
  待阵成,骑兵复退。此谓之迭阵法也。”世将善之,即下令军中依吴璘。所有诸将窃议之,曰:“若依吴将军迭阵法,遇敌人,将士未知约束,不利战斗。非惟难以制胜,抑且歼于此耳。”璘曰:“此乃古制束伍令也。兵家尝曰:平坦之地,可用车战;山险之地,可用步战;攻击追袭,可用马战:随地利而作用各有不同。今吾据沃野之地,正宜用此法,得车战余意,诸君不识耳。必在战士心定则能持满,敌虽锐不能当也。”众人然其言。璘即依法布定,率部下进屯剡家湾。
  且说金统军胡盏、习不祝与裨将撒不吪、斡朵恩人马屯于鹿角砦,据险自固。前临峻岭,后控腊家城,胡盏与习不祝谋曰:“吾众人占得此个所在,璘不敢轻犯。”正议间,哨马报宋军已出剡家湾。将近鹿角砦矣。习不祝曰:“吴璘新复秦州,今又辅以胡世将,乘胜来斗,其锋不可当。今鹿角砦止有两条路而入。东北上一条路,川平野旷,人马可行,若以木石迭断砦口,虽有数百万之众,亦不能攻。我与统军深沟高垒,坚营勿与战。彼欲前不得斗,骄其军心,销其锐气,然后分左右翼战之,宋人可破矣。”胡盏笑曰:“吾合兵本来与宋人决一雌雄,今又据险不战,则是怯敌也。且吴璘智将,非庸俗之比。
  若依公策,适足以老吾军,胜负竟难分也。”遂不听习不祝之计,即下令整兵甲以战。
  游骑报入吴璘军中来,璘与部下议曰:“贼恃险不出,尔众人有何策攻之?”健将姚仲曰:“敌人寨栅据高而立,若以步骑绕出其后,战于山上,吾令之片甲不回。”璘曰:“战于山上乃绝地也。倘敌人绝其后,我军不战自乱矣。公只宜诱其来战,金人一至,即可擒之。”姚仲从其计,乃于山顶立营。
  胡盏闻之,笑曰:“吴璘不足惧也。今于绝地连营,此死牒矣。”习不祝曰:“吴璘有谋,亦不可料敌,且宜坚守。”斡朵思曰:“愿借三千精兵击之,无不克也。”胡盏即与斡朵思人马出战。吴璘知虏贼来近,坚壁不出。寨外金鼓大震。近黄昏,吴璘乃遣人约姚仲,多置火炬,候宋军来到,然后举火。
  又唤过王彦曰:“尔引五千精锐军士,头裹赤帻,各带鲜明器械,扣备鞍马,人各衔枚,渡河陟峻岭截坡上,待与姚仲军马会合,听吾号炮而后发火。”王彦领计去了,璘又选五百炮手各带火炮随后,临时听令。先差刘浩出敌金兵。吴璘分拨已定,自以阵军与世将后应。

  
  






第六十二回 岳飞上表辞官爵


  却说刘浩引着五千精兵,于平川旷野摆开阵势索战。只见虏阵摇旗吶喊,金将斡朵思骤马舞狼牙棍直取刘浩,刘浩举方天戟交还。二将两马相交,战数合,刘浩佯输,拨回马便走。
  斡朵思不舍,掩众追来,斗声连天。山上胡盏望见金兵得胜,将分骑而出,时红日已沉西矣。习不祝谏曰:“统军且勿出,恐宋人谋也。”盏曰:“璘智谋吾见之矣。古人顺时而动,见机而发。今宋人势败,何又不战?”言讫,哨鼓大震,引三万人马斩寨而下。
  吴璘见金将亲出,抡枪拍马来迎。胡盏勒骑舞斧,与吴璘鏖战二十余合,不分胜负。二人精神愈倍,各无退志。两下金鼓齐鸣,又战数十合。宋军中以迭阵法更休迭战,轻裘肥马,亟麾之士,殊死而斗。金人皆远涉劳困,不能抵敌。胡盏未知地利,即抛了吴璘,勒马望鹿角砦而走。习不祝引人马接应。
  将近一更初,璘下令放起火炮,虏兵大惊,奔走鹿角砦。忽闻山顶大喊,火光冲天而起,上下通红。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