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为渔丈人,一为芦中人,吾已闻知,如何不识?”子胥躬身便拜。渔者曰:“近闻明辅东投,握吴重权,席卷荆襄,以酬素志。今又移兵伐郑,郑伯恐惧,因出榜令有能退吴兵者,裂土封官。吾自忖度,明辅乃宽仁大度之士,故敢来冒请乞罢伐郑之兵,不知尊意若何?”子胥笑曰:“子原为郑而至,吾本欲践平郑地以雪仇!今感汝父之德,未能补报,郑伯既许尔裂土封官,吾暂屯兵东界,子可入朝请职,待你受封之后,吾始退兵,倘彼失信,吾即催兵攻城!”闻丘成曰:“吾乃郑之小民,世荷国恩,不忍社稷危亡,君囚城陷,吾非为富而来也!明辅大兵一退,成即埋名隐姓,遁于江湖,岂可上书献绩而贪富贵乎?”子胥叹曰:“吾子内不失君,外不失友,实高贤之土!员何敢不从?”
  遂取百金谢成,即日班师,成亦逊谢,遂携妻子遁于江湖。郑伯闻之,使人遍求不得,乃旌其闾。
  却说孙武之兵回至吴都。吴王亲自出城迎接入朝,君臣庆贺,赏功罚罪,封孙武为大司寇,伍员为相国,伯嚭为太宰,厚待唐、蔡二侯,令其领兵归国。孙武告吴王曰:“臣闻王者不矜功,伯者不失时,当今诸侯惟楚为盛,楚自我兵一伐,吴之名震天下,主盟夺伯,正在于此,不如乘时征伐,以图中国盟主,有何不可?”吴王曰:“越为国家边患,不可不伐!若欲图霸,必先伐越,而后及于列国。”孙武曰:“越虽近吴,然王孙骆曾屯兵于龙门山,截其来路,可缓而不可急。齐人强悍,日扰边疆,不可以不先征!依臣之见,莫若先伐齐,然后及越。”吴王从之。复命孙武为元帅,专毅为先锋,发兵十二万,即日东征。
  当时,齐鲁年年交兵,景公用晏婴之谋,穰且之勇,会侵鲁汶阳之田。至是,鲁定公用季桓子之言,升任孔子为司寇,摄行相事,百姓乐业。齐景公闻之大惧,谓群臣曰:“孔丘,圣人也!鲁国任用,必谋于齐,卿等有何妙计?”晏子曰:“臣闻亲邻睦近,国之大宝!鲁公既用孔子,吾齐理合与之请和定好,庶无侵害。”景公然之。遂修书遣使,约与鲁公会于夹谷,以寻旧好。使者径投鲁国,来见定公,呈上盟书,定公览其书曰:大镇鲁公阁下,伏惟吾齐与鲁,实皆周之功臣子孙,故其地境相连,邦为唇齿。近因小忿,致违尊颜,今思先君吕尚与周公姬旦,尚德比义,其辅周家,不忍自相攻击,上辱先人。
  兹欲寻盟定议,以通两国之好,敬于齐鲁界上,夹谷山前,设坛立会,至期幸屈大驾一临本地,少叙旧好,荷德不没。
  定公看完,令使者退,以容商议。曰:“齐人既以寻盟相会,不往是示之以弱也!”定公犹豫不决。左班闪出一人,身长七尺,腰大十围,河目海口,龙额龟脊。众视之,乃曲阜人也,姓孔名丘字仲尼。定公曰:“司寇有何议论?”孔丘曰’:“臣闻有文事者必有武备,古者诸侯出疆会好,必具左右司马相从,臣固不才,愿保圣驾而往!”定公大喜,遂率群臣往夹谷之会。
  却说齐景公与数文武将赴夹谷,前军来报,孔仲尼亲从鲁公赴会。景公大惊曰:“孔丘自至,必有机变,卿等有何计策?以备对拒!”大夫犁组曰:“先令莱夷之兵列于坛下,待二君合宴,诈使夷兵舞剑助乐为名,舞至座前,就擒孔丘并鲁公而杀之,鼓兵入鲁,则其国可灭矣!”晏婴谏曰:“不可!”
  景公不听,令诸将依计行事。
  及至夹谷,与定公相见,各登坛揖让相逊,正在献酬之间,齐大夫犁鉏进曰:“筵前无乐不欢,请奏乐舞剑,以助君欢。”
  齐侯许之。于是,闪出数十莱夷,身穿兽皮,面嵌金珠,执长枪短剑,鼓噪上坛,交舞于二君之侧。鲁国司马见莱夷有欺鲁公之意,亦将出兵对敌。孔子止曰:“不可!吾当以礼退此匹夫!”乃历阶而上告齐侯曰:“两君会好,夷狄何敢如此?夷不乱华,裔不谋夏,此非明公本心,无乃有司者进之!”景公麾莱夷下坛,二君将复欢饮。犁鉏见计不行,复遣一起优倡’侏儒奏淫乐于坛下,少顷登坛作戏于座前。孔子又趋进曰:“匹夫荧惑诸侯,其罪当诛!”鲁将军兹无旋,遂仗剑尽驱而斩之。齐皆失色,二君将定盟誓,梁丘据书曰:“今定盟以后,齐有征伐,鲁当助之,有故违者,神明诛殛。”孔子亦书曰:“今定盟以后,齐不还我汶阳之田,神明诛殛!”景公大惧,默谓群臣曰:“鲁以君子之道匡其君,而卿等独以夷狄之道教寡人,使寡人愧作无及,盍还汶阳之田,方免吾辱!”晏婴即书田券,退还鲁君,各相辞谢而去。
  景公被鲁君羞辱一番,又退汶阳之田,快快而归。将及城郭,哨马报:“吴遣伍员、孙武,大兵十二万,漫山塞野而来,声言欲东伐齐。”晏婴曰:“孙武世之名将,善用兵机,兼以伍员举鼎之勇,所以大兵南渡破楚而还,今若伐齐,必有争伯之意,吾齐所恃以相救者惟鲁而已。今鲁用孔于,机变不常,我若出兵拒吴,鲁必乘虚伐我,内外受敌,社稷必危!不如修书遣使,投见子胥,与之求和。”景公然其言。遂以金帛数车,修书遣晏子往吴寨。
  时,子胥之兵屯于琅琊山下,晏婴至寨,子胥迎入,序宾主而坐,晏婴将书及金帛度与子胥。子胥辞曰:“此吴王之命,员不敢专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