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沈诸梁曰:“明辅视楚之存亡在掌握,不过立定誓盟,岁终贡税,班师以复命,有何不可?”孙武曰:“楚既肯立盟誓,议定贡赋,即便班师。”
  于是,沈诸梁回与子西商议。子西遣斗辛往随城请问昭王。
  昭王曰:“苟存社稷,何惜金帛,姑与议定,待国军少振,又作区处。”斗辛以王言来告子西。子西亲诣吴寨,来议贡赋,子胥延入,与之宴饮。子西告伍员曰:“所议岁贡一一从命,不敢违逆,但蔡夫人既死,公子米胜现在吴国,望明辅一言放归,使米健之祀不绝,亦明辅盛德也!”子胥慨然许之。专毅曰:“楚人怨米胜父子,入于骨髓,子西诈召归国,将欲斩之,明辅焉可轻许?”子胥曰:“不然!令尹实仁明之士,与米胜骨肉之亲,焉有诈许之意,吾已知令尹之心久矣!”遂受议贡文约,送子西出寨。即日令大军拔寨班师,子胥曰:“楚人多诈,不可不慎!”令孙武等候率轻骑于前,自与唐侯断后,大军遂往汉江而还。欲知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
  第七十九回伍子胥酬恩报德孔仲尼相鲁服齐

  当时,吴兵屯于江北,王孙由请兵追击,子西止曰:“初与人盟,更欲背信,必招大祸,姑且归迎楚王复国,君臣同心,待时报怨可也!”遂令斗辛先人荆州洒扫朝庙,修葺宫殿,自率秦兵入随迎驾。楚王即日率从行文武,驾还荆州,至国入宫,伯赢子母相向而哭。昭王曰:“国家不幸而遭大变,辱及先王,此仇柯日可息?”伯赢曰:“今日复国,宜先赏功罚罪,安抚百姓,后图雪恨。”昭王奉母命,即日收葬平王,祭祀祖考,然后升殿,加封子西、沈诸梁、王孙由、王固、钟建、斗巢、申包胥等,其余有功者赏,有罪者罚。
  大夫宋本奏曰:“王昔日渡入云梦,贼劫王舟,非王孙由以背受击,圣驾危矣。吴兵作践王宫,剽掠百姓,焚毁宗庙,鞭辱先人,苟非申包胥哭动秦伯,乞兵来救,楚之社稷将人于吴矣!吴兵入郢,群臣奔窜,苟非子西,留诸侯募兵于外,结交四方义士,既战且和,迎王复国,则主上终难还郢矣!数子皆有大功,不宜与众同赏。宜大加宠锡,以旌忠臣。”昭王曰:“然!”遂封子西为郧公,诸梁为叶公,孙由为邓公,申包胥为唐公,赏赐特厚。将嫁季芈公主。季芈曰:“妹闻女子之道,从夫为重,男女有别,前者妹与兄王同舟渡淮,盗劫王驾,钟建曾负妾逃,妾今不敢他适!”昭王遂以季芈嫁与钟建,封建为大司乐,昭王厚劳秦姬辇,遣其归国。
  包胥归家,谓其妻曰:“吾入秦乞师,为社稷非为身谋,今楚王以重爵报我,我心不安,汝即善理家风,吾当逃名不仕尔!”遂遁入深山,昭王使人求之不得,旌表其闾曰“忠臣之门”。后史官有诗赞曰:荆州忠直士,吾独美包胥。
  初遇伍员日,先读复国词。
  吴兵入郢城,哀恸求秦师。
  戈甲初摇动,豺狼便扫除。
  迎王复大宝,辞爵逃山居。
  功业昭星斗,忠诚贯紫薇。
  人去千古上,名播青史垂。
  当时,楚遭吴兵剽掠,府库空虚,昭王恭勤克俭,减禄以赈百姓,百姓安集如故。忽近臣奏:“吴使送公子米胜归国!”
  昭王大怒,欲有不纳之意。子西奏曰:“米建虽得罪于先王,其子幼而无知,况且骨肉之亲,正宜抚爱,以尽亲亲之义。”
  昭王遂召米胜,封为白公,由是国人皆以昭王为贤,故能复国。
  却说吴兵东迁,子胥谓孙武曰:“吾昔亡楚过郑,定公曾杀太子米建,此恨未消。今楚仇已报,吾欲乘得胜之兵,移屯虎牢,必伐郑然后东还,元帅何如?”孙武从之。大军望郑而来,行至濑水,子胥惨然不乐。武曰:“以吾得胜之兵,伐一小郑,不啻猛虎入羊群,子何不乐?”员曰:“吾非忧郑不下,员昔避难渡淮,至此见一女子,浣纱江口,惧其泄吾之迹,再三叮咛,女子抱石投江而死。吾曾题诗于石上,至今此女之德未报,所以不乐。”遂扫开石上泥土,其诗宛在。孙武读罢曰:“子欲报此女之德,可立祠致祭。”子胥然之。遂立祠于漱上,致祭而去。
  大军至虎牢,打战书入郑。时,定公已死,献公在位,急问君臣:“谁敢退兵?”时,子产、子皮皆亡,无人敢对,献公甚忧。忽近臣奏:“朝外有一渔家,愿退吴兵!”献公宣入,问其名氏?渔家曰:“臣乃钓牧之徒,不敢通名,但退得吴兵,以报郑国足矣!”献公曰:“汝退兵之后,加官封爵!”渔者拜谢出朝。遂携纶竿,乘夜钓于淮水之南。遂扣竿而歌曰:芦中入,芦中入,忆昔当年渔丈人,鱼羹专济穷途士,今日须回困郑兵。
  时,子胥出寨过水闲游,是夜风清月白,乃闻有渔者,因思芦中人之事,始知此处乃昔日渡江之所。遂召渔者曰:“汝是何人也?”渔者曰:“汝记渔丈人乎?”员曰:“渔丈人是汝何人?”渔者曰:“吾父也!”员曰:“当日吾与渔丈人相逢于此,相呼于芦花深处,四顾无人,两心独知,及吾登岸东游,丈人连舟而溺。”渔者曰:“吾父复姓闻丘,名亮,吾即其子闻丘成也!昔明辅逃难江口,吾父驾舟东渡,见于饥馁,曾命吾持鲈鱼之羹饷子,子与吾父隐名相呼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