欢,预伏壮士,因而毙之,分命诸将,掩其营垒,大歼群丑,俾无遗类,收江陵百姓,抚而安之,文武群僚,随材铨授。魏人慑息,未敢送死,王僧辩之徒,折简可致。然后朝服济江,入践皇极,晷刻之间,大功可立。古人云:「天与不取,反受其咎。』愿陛下恢宏远略,勿怀匹夫之行。」詧曰:「此策固善,然魏人待我厚,未可背德。若如卿计,人将不食我余!」既而合城长幼被虏,又失襄阳,詧乃歎曰:「悔不用尹德毅之言。」魏师既还,詧乃即皇帝位於江陵,改元大定。追尊昭明太子为昭明皇帝,尊其母龚氏为皇太后,立子岿为皇太子。赏刑制度并同王者。唯上表於魏则称臣,奉其正朔。至於官爵,仍依梁氏之旧。以蔡大宝为传中仆射,王操为五兵尚书。大宝严整有智,雅达政事,文辞赡远,梁主推心任之,以为谋主,比之诸葛武侯。操亦亚之。故能外睦强邻,内抚遗庶。今且按下不表。
  却说僧辩初闻江陵被围,乃命霸先移镇扬州,使侯琚、程灵先等为前军,杜僧明、吴明彻等为后军,亲自入援。未至而荆州陷,欲救无及。及闻元帝凶问,退守姑孰。以书寄霸先曰
  国家新破,故主云亡,朝元六尺之孤,野乏半年之积。人心渐散,宗社将倾,不有所奉,何以立国?意唯於宗室中选立贤明,以主梁祀,庶三吴旧业,借以相延,万里长江,不至失守。然立君谅有同心,临事尚期协力,愿展分阃之才,以济同舟之急。
  霸先见书,痛哭报僧辩云:
  身为人臣,不能救主於危,万死奚赎。足下既怀殉国之忠仆何敢昧捐躯之报?兴灭继绝,在斯时矣。定倾扶危,是所望焉。今孝元令子,尚有晋安,父死子继,允协天人。倘足下奉以为主,则社稷幸甚。
  时晋安工方智为江州刺史,於是僧辩从霸先之言,率群臣连名上表,迎归建康,即皇帝位,时年十三。以僧辩为骠骑大将军,都督中外诸军事,霸先为征西大将军,镇京口如故。当是时,齐乘梁乱,侵伐频仍,大江以外,遍地烽烟。僧辩、霸先御内靖外,不遑朝夕。一日,忽报齐清河王岳进兵临江,郢州刺史陆法和以州降之,因随岳归邺,独留齐将慕容俨戍郢州僧辩曰:「郢与江州为唇齿,失都是无江矣。」因遣侯琚率兵攻之,俨坚守不下。
  且说贞阳侯渊明,留齐有年,求归不得。今闻江南大乱,朝无其主,借此可为归计。乃乘间请於齐主曰:「岳阳附魏,魏得据有荆、襄。今建康孤危,必至尽为魏有。陛下何不放巨归国,以主梁祀。世为附庸,奉齐正朔,则梁之卿士,皆为陛下陪臣;梁之山河,皆为陛下属国,又有存亡继绝之名,而坐收天下之半,臣若留此,不过亡国一俘,於齐何益?」齐主召群臣谋之,皆以为便,乃使上党王涣,将兵一万,送渊明归国涣请益兵,齐王曰:「汝何怯也?」涣曰:「是行也,不大集兵力以慑之,僧辩之徒,未可说而下也。」乃发兵五万配之,进临江口,征鼓之声,震惊百里。使殿中尚书邢子才,驰传诣建康,与僧辩书曰:
  嗣主冲藐,未堪负荷。彼贞阳侯武帝犹子,长沙后代,以年以望,堪保金陵。故置为梁主,纳於尔国,卿宜部分舟舰,迎接新主,并心一力,善建良图。倘或不然,大兵百万已次江口,星驰电发,立至建康,主臣同烬,玉石俱焚。成败在即,惟卿自择。
  僧辩不从,下令戒严,饬内外诸郡,各集兵马,以拒齐师。
  贞阳亦与僧辩书,求请迎纳,僧辩复书拒之曰:
  嗣主体自宸极,受於文祖,如明公不忘故国,缓服入朝,同奖王室,伊、吕之任,匪公而谁?倘意在自帝,不敢闻命。
  齐以僧辩不服,长驱进兵,破谯郡,攻东关,所向无前。将军裴之横率兵御之,大战於关下。之横阵亡,全军皆覆。归者争言齐师之盛,前后莫测多少,刻日将至关下。僧辩大惧,自量力不能拒,乃出屯姑孰,决意改图,遣使奉启於渊明,定君臣之礼。继使尚书周宏正,至齐军奉迎,乞以晋安王为太子。
  渊明许之。敕取卫士三千,僧辩只给散卒千人,备龙舟法驾迎之。渊明乃与齐师盟於江北,誓为藩臣,不敢背德。盟毕,自彩石济江,於是梁车南渡,齐师北返。僧辩拥挥中流,尚恐齐藏祸心,不敢迳归国,就西岸。齐侍中裴英起护送渊明入朝,会僧辩於江宁,谓自:「今而后非敌国而一家矣。」僧辩劳之。
  癸卯,渊明入建康,望朱雀门而哭,道迎者以哭对。丙午,即皇帝位,以晋安王为皇太子,王僧辩为大司马,陈霸先为侍中。
  诏解郢州之围,送慕容俨归国,齐亦以城在江外难守,割以还梁。自是举朝相庆,独霸先不悦。
  先是霸先与僧辩共灭侯景,情好甚笃。僧辩居石头城,霸先在京口,彼此推心相待。及僧辩欲纳渊明,霸先遣使苦争之,往返数次,僧辩不从。霸先私谓所亲曰:「武帝子孙甚多,唯孝元能复仇雪耻,其子何罪,而忽废之?吾与王公,并受托孤之任,而王公一日改图,外依戎狄,援立非次,其志欲何为乎?」乃密有相图之意。具袍数千领,及锦彩金银,为赏赐之具。事未发,有告齐师大举入寇者,僧辩遣其记室江旴告霸先,使为之备。霸先因留江旴於京口,托言举兵御齐,实袭僧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