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故即位以后,深自晦匿,事无巨细,皆令先断。后闻生杀黜陟,一无关预,於左右近习前,屡称其忠不置。护闻之大安,异志少息。先是文帝为魏相立左右十二军,总属相府。
  文帝殁,皆受晋公护处分。凡所征发,非护命不行。护第屯兵侍卫,盛於宫阙。诸子僚属皆贪残恣横,士民患之。护常问下大夫庾季才曰:「比日天道何如?」季才曰:「荷恩深厚,敢不尽言。顷上台有变,公宜归政天子,请老私门。此则享期颐之寿,受旦奭之美,子孙常为藩屏。不然,非复所知。」
  护沉吟久之,曰:「吾本志如此,但辞未获免耳。公既王官,可依朝例,无烦别参寡人也。」自是疏之。
  卫公直,帝之母弟,深昵於护,及沌口之败,坐免官,由是怨护,劝帝诛之,冀代其位。帝谋之宇文孝伯,孝伯与帝同日生,幼相同学。及即位,欲引置左右,托言欲与孝伯讲习孝经,故护弗之疑也。孝伯亦劝诛护。又中大夫宇文神举、下大夫王轨皆与帝同心,欲共诛之。计乃定。帝每见护於禁中,常行家人礼。太后赐护坐,帝立侍於旁,绝无忤意。一日,护自同州还长安。帝御文安殿见之,引护入谒太后,蹙额谓之曰:「太后春秋高,颇好饮酒,虽屡进谏,未蒙垂纳。兄今入朝,愿更启请。」因出怀中《酒诘》授之,曰:「愿兄以此谏太后,太后必听。」护诺而入,见太后,如帝所戒,向前起居毕,曰:「愿有闻於太后。」执卷读之。读未竟,帝猝起不意,以玉珽自后击之。护不及防,遂踣於地。此亦天意使然,护恶已满,一击适破其脑,血涌如泉,顿时闷绝。太后愕然,左右大骇。帝令宦者何泉以御刀斲之。泉惶惧,斲不能伤。卫公直匿户内,跃出斩之。神举等候门外,闻内有变,急趋入,见护已死,皆额首称贺,谓帝曰:「急收其党。」帝乃召宫伯张孙览等,告以护已诛,令收其子弟家属,又其党侯龙恩等数人,於殿中杀之。
  初,龙恩为护所亲,护杀赵贵等皆与其谋。其从弟仪同侯植谓龙恩曰:「主上春秋既富,安危系於数公,若多所诛戮,以自立威权,岂惟社稷有纍卵之危,恐吾宗亦缘此而败,兄安得知而不言?」龙恩不能从。植又乘间言於护曰:「明公以骨肉之亲,当社稷之寄。愿推诚王室,拟迹伊、周,则率土幸甚。」护曰:「吾誓以身报国,卿岂谓吾有他志耶?」阴忌之。植以忧卒。及护败,龙恩诛,周主以植为忠,特免其子孙。齐公宪为护所亲任,赏罚之际,皆得参预。护欲有所陈,多令宪奏。其间或有可否,宪恐主相嫌隙,每曲而畅之。帝亦察其心。及护死,召宪入,宪免冠谢罪。帝慰勉之,使往护第收兵及诸文籍,杀膳部下大夫李安。宪曰:「安出自皂隶,所典庖厨而已,未足加戮。」帝曰:「汝不知耳,世宗之崩,安所为也。」帝阅护书记,有假托符命,妄造异谋者,皆坐诛。唯得庾季才书两纸,极言纬候灾祥,宜返政归权。歎以为忠,赐粟三百石,帛二千段,迁大中大夫。丁巳,大赦,改元。以尉迟迥为太师,窦炽为太傅,李穆为太保,宪为大塚宰,直为大司徒,陆通为大司马,辛威为大司寇,神举为大司空,孝伯、王轨并加仪同三司、车骑大将军。齐公宪虽迁塚宰,实夺之权。又谓宪侍臣裴文举曰:「昔魏末不纲,我太祖辅政。及周室受命,晋公复执大权。积习生常,愚者咸谓法应如是,岂有年三十天子而可为人所制乎?诗云:「夙夜匪懈,以事一人。』一人为天子也。卿虽陪侍齐公,不得遽同,为臣欲死千所,事宜辅以正道,劝以义方,辑睦我君臣,协和我兄弟,勿令自致嫌疑。」文举退,以帝言白宪。宪指心抚几曰:「吾之夙心,公宁不知?但当尽忠竭节耳,知复何为?」
  卫公直心贪狠,意望大塚宰,既不得,殊怏怏,更请为大司马,欲据兵权。
  帝揣知其意,曰:「汝兄弟长幼有序,岂可反居下列?」由是用为大司徒。
  庚寅,追尊略阳公为孝闵皇帝。帝自是亲揽万几,大权独擅。赏功罚罪,悉秉至公,虽骨肉无所宽借。群臣畏法奉上,而朝政一新。或有功之伐齐者,帝曰:「我岂忘之?但齐主虽懦,旧臣宿将犹在。况我初政未遑,兵力尚弱,且待内治有余,外敌自灭。与其取果於未熟,不若取果於既落之为易也。」
  遂敕边将,谨守疆界,勿遽生事。由是两河之民,少得休息。今且按下不表。
  且说武成为帝,好昵小人,倦理政事。始因周师再来,犹寄腹心於旧臣,稍知畏勉。既而外患不至,四境少安,遂恃为无恐。嬖幸日进,大肆淫乐。
  有嬖臣和士开者,自帝为长广王时,以善握槊、弹琵琶有宠,辟为开府参军。
  及即位,累迁给事、黄门侍郎,或外视朝,或内宴赏,须臾之间,不得不与士开相见。尝在宫累日不归。一入数日,才放一还,俄顷即遣骑督赴。宠爱之私,日隆一日。前后赏赐,不可胜记。士开每侍左右,奸诌百端,言辞容止,极其鄙亵,以夜继昼,无复君臣之礼。常谓帝曰:「自古帝王,尽为灰土。尧、舜、桀、纣,竟复何异?陛下宜及少壮,极意为乐,纵横行之。一日取快,可敌千年。国事尽付大臣,何虑不办,无为自勤约也。」帝大悦。
  於是委赵彦深掌官爵,元文遥掌财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