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越大会谋臣,计议北藩之事。当长史刘舆曰:“东燕王腾守并州,今并州饥馑,人民离散,更兼胡寇连年人寇,深为可忧。明公欲为靖天下之计,宜令一能将替镇之,不然并州非复国家有也。”  越曰:“谁人可去镇之?”舆曰:“刘琨智勇双全,此人就镇,可寄北面之重。”于是,越即遣刘琨镇并州,以为北面之重。  而进东燕王司马腾为新蔡王以镇邺。琨至上党,腾即自井陉东下。时并州饥馑,数为胡寇所侵掠,吏民万余人悉随腾就谷冀州,号为“乞活”。所余户不满二万,寇贼纵横,道路既塞。  琨募兵上党,得五百人,战斗而前。至晋阳,府寺焚毁,邑野萧条,琨抚循劳徕,流民稍集,并州稍安。  

第六十七回 顾荣周圯杀陈敏

  晋怀皇帝永嘉元年二月。初,兹县县令刘柏根反,王浚以兵讨斩之。其长史王弥遂为盗贼,来寇青、徐,杀东莱太守,劫掠府库一空而去。  却说陈敏刑政无章,子弟凶暴,顾荣、周圯等忧之。庐江内史羊谭以陈敏为忧,遣人送书与顾荣等。其书曰:陈敏盗据吴会,危如朝露。今皇舆东返,俊彦盈朝,将举六师以清建业,诸贤何颜复见中州之士耶?  顾荣素有图敏之心,及见其书,甚惭。乃密遣人报征东将军刘准,使发兵临江,愿为内应,乃剪发为信。刘准得其信息,即遣扬州刺史刘机起兵二万,前来讨敏。敏大忧,问荣。荣曰:“可遣明公之弟陈昶将兵屯乌江,陈宏将兵屯牛渚而拒之。”  敏从之,分兵与二弟去了。兵及行,周圯密嘱敏司马钱广曰:“今立新君,贤隽满朝,故遣刘机来讨陈敏。而敏刑政无律,不久必败。若败,吾与君等皆陷,不若去邪归正,免自取臭于万年。今日敏以君与其弟昶将兵屯乌江,君可乘此杀昶,勒兵还来攻敏,共图归正。”广曰:“吾亦有心,恨力未备。今既如此,吾即谨领号令。”  于是,钱广即出,与陈昶将兵起行,至夜安营,广使左右将昶杀之,因勒兵朱雀桥东屯扎。  敏闻广杀其弟,即遣甘卓以兵三千讨钱广。时顾荣与敏之弟陈宏将兵去牛渚,虑敏疑之,故即还见敏,说钱广大逆之事宜讨之。敏曰:“卿当四出镇卫,岂得就我耶?”荣乃出,密来与周圯说甘卓曰:“敏既常才,政令反复,其败必矣。而吾等安然受其官禄,事败之日,使函首送于洛阳,题曰‘此贼臣顾荣、甘卓之首’,为万世之辱也,不若早决。”甘卓曰:“君言必欲诛敏,正合我心。”于是卓称疾不行,使人迎女回家断桥,收船南岸,与周圯、顾荣、纪瞻等共攻陈敏。敏闻荣、圯、瞻、卓等变乱,即自率一万五千人来讨卓等。卓使军人隔水语众将士曰:“本所以戮力陈公,正以顾丹阳、周安丰今皆异矣,汝等何为?”敏众狐疑未决,荣以白羽扇挥之曰:“陈敏背反,朝廷大怒,故遣刘机讨之。旦日大军继到,我等亦奉密诏诛敏,汝等如何不去,自取灭族之患哉?”言讫,众皆溃去。敏见众离,单骑而走,被荣等驱兵追而斩之,夷其三族,使人传首京师。怀帝大悦,乃诏顾荣为侍中,纪瞻为尚书郎,太傅越辟周圯为参军。荣等至徐州,闻北方愈乱,乃逃归。  却说怀帝诏立清河王覃弟司马诠为太子,使居东宫。时怀帝亲览大政,留心庶事。太傅越不悦,奏帝故求出藩,去镇许昌。帝从之。越既出许昌,诏以南阳王模都督秦、雍军事。  

第六十八回 琅邪王收用贤俊

  十月,怀帝降诏,以琅邪王司马睿为安东将军,都督扬州诸军事,令其镇建业。睿受诏镇建业,以安东司马王导为谋主,令其招纳俊杰,延揽英雄,委以腹心,政事谋之。睿名誉素轻,吴人不附,居久之,士大夫莫有至者,甚患之。其时乃三月上巳,皆当祭祀鬼神。王睿自出观楔,导见之,曰:“今殿下欲招贤纳土,皆不肯至。臣有一策,殿下自坐乘舆,多具威仪部从,与导骏骑并从而行,则吴士观之,道殿下爱士,则吴中豪杰皆来恐后矣。”睿从之。  出祭回来,果有高士顾荣等见之惊异,谓众说礼贤如是,相率拜于道左迎之,扶而送之。导急下马,因谓睿曰:“古之王者,莫不宾礼故老,存问风俗,虚己倾心,以招俊杰。况夫下丧乱,九州分裂,大业之兴,急于得人。知此数人,皆吴之所望者,宜引之以结人心。二子若至,则士无不来至。”睿大悦,归府,乃使人造请顾荣、贺循二人。二人皆应命而至。睿拜贺循为吴国内史,顾荣为军师,兼散骑常侍,凡军府政事,皆与谋之。纪瞻为三军祭酒,卞壶为从事。  导又说琅邪王曰:“谦可以接士,俭可以富国,宜以清静为政,抚绥新旧,则天下归心焉。”睿纳之,故江东百姓归心附之。睿颇好酒废事,导以为言,睿遂命酒瓶覆之,于是绝不饮酒。  史说琅邪王司马睿,字景文,宣帝之曾孙,琅邪恭王司马觐之子也。生于洛阳,有神光之异,一室尽明。及长,白毫生于目角之上,隆准龙颜,目有精耀,顾盼炜如也。年十岁为琅邪王,有令誉。侍中稽绍曰:“琅邪王毛骨非常,殆非人臣之相也。”后果应稽绍之言。  五月,先,公师藩既死,其党汲桑逃还苑中,聚众声言为成都王报仇;以石勒为前驱先锋,所向辄克,遂进攻邺城。时邺中空竭,而新蔡王腾资用甚饶,性吝啬,无所赈惠。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