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>几宁自知当要七郡之使徼封侯之福耶?
  八年,车驾西讨隗嚣,国计狐疑,众营未集。援建宜进之策,卒破西州。及吴汉下陇,
冀路断隔,惟独狄道为国坚守。
  士卒饥困,寄命刻漏,援奉诏西使,镇慰边众,乃招集豪杰,晓诱羌戎,谋如勇泉,势
如转规,遂救倒悬之急,存几亡之城。
  兵全师退,因粮敌入陇冀路平而独守空郡。兵动有功,师进辄克,诛锄先零,缘入山谷。
猛怒力战,飞矢贯胫。
  又出征交趾,土多瘴气,与妻子生决,无悔吝之心,遂斩徵侧,灭百十一州,间复南讨,
立陷临乡。师已而业未竟,而使吏士复疫,援不独存。夫战或以久而立功,或以速而臻败,
深入未必为得,不进未必为非。人情岂乐久屯绝地不生归哉!
  惟援得自朝廷二十二年,北出塞溪,南渡江海,触冒害气,僵死军事,名灭爵绝,国士
不传。海内不知其过,众庶未闻其悔。卒遇三夫之言,横被诬枉之谗。家属杜门,葬不归墓。
怨隙并兴,宗亲怖慄。死者不能自列,生者莫为之说,臣窃伤之。

  夫明主酿于用赏,约于用刑。高祖常与陈平金四万斤,以间楚军,不问出入。所为岂复
疑以钱谷间载。夫操孔父之忠,而不能自免于谗,此邹阳之所悲也。《诗》云:“取彼谗人,
投畀豺虎。豺虎不食,投畀有北。有北不受,投畀有昊。”此官欲令上天而平其恶,惟陛下留
思竖儒之言,无使功臣怀恨黄泉。
  臣闻《春秋》之义,罪以功除。圣王之祀臣有五义,所谓以死勘事者也。愿下公卿平援
功罪,宜绝宜续,以厌海内之望。
  臣年纪六十,常伏田里。窃欢乐布哭彭越之义,昌陈悲愤,战慄阙廷。帝览表,低首无
言,惟长吁短息而已。遂重赐朱勃金帛,使还见职。勃谢恩而出,乃作诗一首,以追马援之
业。诗曰:天遣英雄佐国优,君王薄义信谗谋。
  十年苦战功劳没,一旦翻啣薏苡仇。
  青史漫劳书将略,重泉不复见宸游。
  诗成忍向荒坟吊,月色寒波总是愁。
  却说汉帝罢朝,独坐后殿。细详勃奏之章,援功诚大,默默闷愁,悔思无及。一日登殿,
文武山呼礼毕,忽窦融出班奏曰:“武威太守任延,遣使来至,久待午门,未敢擅入,乞陛下
传旨。”帝令宜入。使者至殿,俯伏阶前。帝问曰:“使者何意?”答曰:“北匈奴单于遣使诣
武威请求和亲,故来报闻陛下。乞陛下旨将何处?”帝闻奏,急召众臣廷议。日中未决,皇
太子刘庄奏曰:“南单于新附,北虏惧于战伐,故倾耳而听,争欲归义。今未能出兵,而反交
通北虏,臣恐南单于将有二心。
  北虏降者,且不复来矣。乞陛下详察。”帝大喜,曰:“太子之言,甚合吾意。”众臣皆羡
其当。遂遣使回报武威,勿受其使。使者领旨,叩首拜谢出回而去。
  忽朗陵侯臧宫、阳虚侯马武诣阙上书,陈言匈奴之事。书曰:匈奴贪利,无有礼信。穷
则稽首,安则侵盗。缘边被其毒痛,内国忧其抵突。虏今人畜疫死,旱蝗赤地。疲困之力,
不当中国一郡。万里死命,悬在陛下。福不再来,时或易失。岂宜固守文德,而久堕武事者
乎?今命将临塞,厚悬购赏,喻告骊、乌桓、鲜卑攻其左,发河西四郡、天水、陇西、羌胡
击其右。如此,北虏之灭,不过数年。臣恐陛下仁恩不忍,谋臣狐疑也。今万世刻石之功,
不立于圣世。臣臧宫、马武顿首谨上。
  帝览书,微微而笑,乃曰:“二子岂知我乎?”遂下诏,托黄石公之说,以自诫而固却之。
诏曰:昔《黄石公记》云:“柔能制刚,弱能制强。”柔者,德也。刚者,贼也。弱者,仁之
助也。强者,怨之归也。故曰:“有德之君,以所乐乐人。无德之君,以所乐乐身。”乐人者,
其乐长。乐身者,不久亡。舍近谋远者,劳而无功。舍远谋近者,逸而有终。逸政多忠臣,
劳政多乱人。故曰:“务广地者荒,务广德者强。守其有者安,贪其有者残。残贼之政,虽成
必败。”今国无善政,灾变不息,百姓惊惶,人不自保。而欲复远事边外乎?孔子曰“吾恐季
孙之忧,不在颛臾”。且北敌尚强,而屯警备传闻之事,恒多失实。诚能举天下之半,以灭大
寇,岂非至愿。苟非其时,不如息兵,何自苦哉!故兹昭示。
  自是诏下之后,诸将咸服,未有一人敢复言兵家之事者。
  一日,帝诏博士桓玄,授为太子少傅,赐其辎车、乘马、金帛等物。玄谢恩而出。时桓
荣大会诸生,参贺玄宠。陈设玄所得赐车马、印绶,乃曰:“今日所蒙,稽古之力也。”宴罢
各散讫。
  却说御驾东巡,群臣上言,奏曰:“陛下即位已三十年,可宜封禅泰山。”帝曰:“朕即位
三十年,百姓怨气满腹。吾谁欺?欺天乎!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乎?何事污七十二代之编录?”
于是群臣不敢复言。四月,车驾还宫。帝独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