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,却被连称一剑劈去,断其二指,还复一剑,劈下半个头颅,死于门中。
  石之纷如便挺矛来斗,约战十余合,连称转斗转进,纷如渐渐退步,误绊石阶脚口止坐,亦被连称一剑砍倒。
  遂入寝室,侍卫先已惊散,团花帐中,卧著一人,锦袍遮盖,连称手起剑落,头离枕畔,举火烛之,年少无须,连称曰:“此非君也!"使人遍搜房中,并无踪影。连称自引烛照之,忽见户槛之下,露出丝文屦一只,知户后藏躲有人,不是诸儿是谁?打开户后看时,那昏君因足疼,做一堆儿蹲著,那一只丝文屦,仍在足上。连称所见之屦,乃是先前大豕衔去的,不知如何在槛下,分明是冤鬼所为,可不畏哉?
  连称认得诸儿,似鸡雏一般,一把提出户外,掷于地下,大骂:“无道昏君!汝连年用兵,黩武殃民,是不仁也;背父之命,疏远公孙,是不孝也;兄妹宣淫,公行不忌,是无礼也;不念远戍,瓜期不代,是无信也!仁孝礼信,四德皆失,何以为人?吾今日为鲁桓公报仇!"遂砍襄公为数段,以床褥裹其尸,与孟阳同埋于户下。
  计襄公在位只五年。史官评论此事,谓襄公疏远大臣,亲昵群小,石之纷如、孟阳、徒人费等,平日受其私恩,从于昏乱,虽视死如归,不得为忠臣之大节。连称、管至父,徒以久戍不代,遂行篡弑,当是襄公恶贯已满,假手二人耳!彭生临刑大呼:“死为妖孽,以取尔命!"大豕见形,非偶然也。髯翁有诗咏费、石等死难之事,诗云:
  
  
  
  捐生殉主是忠贞,费石千秋无令名。
  假使从昏称死节,飞廉崇虎亦堪旌!
  
  
  
  又诗叹齐襄公云:
  
  
  
  方张恶焰君侯死,将熄凶威大豕狂。
  恶贯满盈无不毙,劝人作善莫商量。
  
  
  
  连称、管至父重整军容,长驱齐国。公孙无知预集私甲,一闻襄公凶信,引兵开门,接应连、管二将入城。二将托言:“曾受先君僖公遗命,奉公孙无知即位。"立连妃为夫人。连称为正卿,号为国舅;管至父为亚卿。诸大夫虽勉强排班,心中不服,惟雍廪再三稽首,谢往日争道之罪,极其卑顺。无知赦之,仍为大夫。高国称病不朝,无知亦不敢黜之。
  至父劝无知悬榜招贤,以收人望,因荐其族子管夷吾之才,无知使人召之。未知夷吾肯应召否?且听下回分解。
  
  
  
  
  
  第十五回 雍大夫计杀无知 鲁庄公乾时大战
  
  
  
  却说管夷吾字仲,生得相貌魁梧,精神俊爽,博通坟典,淹贯古今,有经天纬地之才,济世匡时之略。与鲍叔牙同贾,至分金时,夷吾多取一倍,鲍叔之从人心怀不平。鲍叔曰:“仲非贪此区区之金,因家贫不给,我自愿让之耳!"又曾领兵随征,每至战阵,辄居后队,及还兵之日,又为先驱。多有笑其怯者。鲍叔曰:”仲有老母在堂,留身奉养,岂真怯斗耶!"又数与鲍叔计事,往往相左。鲍叔曰:“人固有遇不遇,使仲遇其时,定当百不失一矣!"夷吾闻之,叹曰:”生我者父母,知我者鲍叔哉!"遂结为生死之交。
  值襄公诸儿即位,长子曰纠,鲁女所生,次子小白,莒女所生,虽皆庶出,俱已成立,欲为立傅以辅导之。管夷吾谓鲍叔牙曰:“君生二子,异日为嗣,非纠即白。吾与尔各傅一人。若嗣立之日,互相荐举。"叔牙然其言。于是管夷吾同召忽为公子纠之傅,叔牙为公子小白之傅。
  襄公欲迎文姜至禚相会,叔牙谓小白曰:“君以淫闻,为国人笑,及今止之,犹可掩饰。更相往来,如水决堤,将成泛溢,子必进谏!"小白果入谏襄公,曰:”鲁侯之死,啧有烦言,男女嫌疑不可不避!"襄公怒曰:“孺子何得多言!"以屦蹴之。小白趋而出。
  鲍叔曰:“吾闻之:”有奇淫者,必有奇祸‘,吾当与子适他国,以俟后图!"小白问:“当适何国?"鲍叔曰:”大国喜怒不常,不如适莒。莒小而近齐,小则不敢慢我,近则旦暮可归!"小白曰:“善!"乃奔莒国。襄公闻之,亦不追还。
  及公孙无知篡位,来召管夷吾。夷吾曰:“此辈兵已在颈,尚欲累人耶?"遂与召忽共计,以鲁为子纠之母家,乃奉纠奔鲁。鲁庄公居之于生窦,月给廪饩。
  
  
  
  
  鲁庄公十二年春二月,齐公孙无知元年,百官贺旦,俱集朝房,见连、管二人公然压班,人人皆有怨愤之意。雍廪知众心不附,佯言曰:“有客自鲁来,传言公子纠将以鲁师伐齐,诸君闻之否?"诸大夫皆曰:”不闻。"雍遂不复言。
  既朝退,诸大夫互相约会,俱到雍廪家,叩问公子纠伐齐之信。雍廪曰:“诸君谓此事如何?”东郭牙曰:“先君虽无道,其子何罪?吾等日望其来也。"诸大夫有泣下者。雍廪曰:”廪之屈膝,宁无人心?正欲委曲以图事耳!诸君若能相助,共除弑逆之贼,复立先君子,岂非义举?"东郭牙问计,雍廪曰:“高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