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个,至于同胞兄弟,无论费了多少代价,是买不到的。汝等看得如此不郑重,岂不可怪!兄弟同居在一处,意见偶然冲突,是不能免的,但是应该互相原谅,譬如左手偶然误打了右手一下,是否右手一定要回打它一下吗?右脚偶然踢了左脚一下,是否左脚一定要回踢它一下吗?
  何以兄弟之间,竟要如此计较起来呢?”
  说着,便问阏伯道:“汝现在有几子?”阏伯道:“臣有两子一女。”又问实沈道:“汝有几子?”实沈道:“臣有两子。”帝尧道:“是了,汝等现在都有子女,而且不止一个。
  假使汝等的子女,亦和汝等一样,终日相争相打,甚而至于性命相拼,汝等做父母的,心里还是快活呢,还是忧愁呢?古人说,‘妻子好合,如鼓瑟琴,兄弟既翕,和乐且耽。’这几句书,汝等读过吗?汝等的子女争闹不休,汝等倘还以为快慰,天下必无此理,假使以为忧愁,那么汝等何不替皇考想一想呢?汝等此种情形,皇考在天之灵,还是快慰,还是忧愁,汝等且说说看。所以兄弟相争,非但不友不恭,抑且不孝,汝等知道吗?”说到此处,不觉凄然下泪。阔伯、实沈听了帝尧这番劝告,又见了这种恳挚的态度,不觉为至诚所感,都有感悟的样子,低了头默默无言。
  帝尧一面拭泪,一面又说道:“朕今日为汝等解和,汝等须依朕言,以后切不可再闹了。要知道兄弟至亲,有什么海大的冤仇解不开,忘不了呢?”说着,就向实沈道:“汝先立起来,向兄长行礼道歉。”接着又向阏伯道:“汝亦立起来,向阿弟还礼道歉。”两人听了帝尧的命令,不知不觉都站起来,相向行礼。不知道他们究竟是真心,还是勉强,但觉得两人脸上,都有愧色罢了。行过礼之后,帝尧又道:“以往之事,从此不许再提了。阏伯家在何处?朕想到汝家一转,汝可前行,朕和实沈同来。”阏伯答应先走,这里帝尧、大司农和实沈随后偕往,其余人员暂留在行幄中不动。
  且说帝尧等到了阏伯家,阏伯妻子也出来相见,忽见实沈也在这里,不觉脸上露出惊疑之色,便是实沈亦有点不安之意,但却不能说什么。过了片时,阏伯弄了些食物来,请帝尧等吃过之后,帝尧又向实沈道:“汝家在哪里?朕要到汝家去了,汝可先行。”于是帝尧、大司农同阏伯一齐到实沈家里,一切情形,与阏伯家相似,不必细说。
  看看天色将晚,帝尧回到行幄,阏伯实沈二人亲自送到,并齐声说道:“明日臣等兄弟,略备菲席,在阏伯家中,请帝和诸位大臣赏光,届时臣等再来迎接。”帝尧听了这话,非常欢喜,暗想道:“他们二人居然同做起东道来,可见前嫌已释,言归于好了。”遂急忙答应道:“好极好极,朕与诸位必来。
  ”二人遂告辞而去。
  到了次日,等之许久,始见阏伯跑来,向帝说道:“臣昨日本说与实沈公共请帝,后来一想,未免太简慢了。臣等和帝,多年不见,幸得帝驾降临,如此草草,觉得过意不去。现在议定,分作两起,臣在今日,实沈在明日,此刻请帝和诸大臣到臣家中去吧。”帝尧一听,知道二人又受了床头人的煽惑,变了卦了,但是却不揭破,便问道:“实沈何以不来?”阏伯道:“听说在那里预备明日的物件呢。”帝尧道:“那么朕和汝先到实沈家中,邀实沈同到汝家,何如?”阏伯惑于枕边之言,虽不愿意,但只能答应,同到实沈家。实沈见帝尧亲来相邀,亦不敢推却,于是同到阏伯家,吃了一顿。
  次日,帝尧又同阏伯,到实沈家吃了一顿,兄弟二人,从此面子上,总算过得去了。过了两日,帝尧向他们说道:“汝等两人,年龄都已长大了,应该为国家尽一点气力。朕现在缺少一个掌火之官,听说阏伯善用火,就命汝作火正,离此地不远,商丘之地就封了汝,汝其好好的前往,恪共厥职,毋虐百姓,汝其钦哉!”阏伯听了,连忙稽首谢恩受命。帝尧又向实沈道:“朕都城东北面有一块地方:名叫大夏,就封了汝,汝可搬到那边去,好好治理民事,毋得暴虐百姓,汝其钦哉!”
  实沈听了,亦稽首谢恩受命。
  又过了几日,两兄弟各将一切收拾妥当,各自到他受封的国土去了,一个在西北,一个在东南,从此两个永远不曾再见一面。阏伯上应天上的商星,实沈上应天上的参星,参、商二星,它的出没永远不相见。兄弟二人之仇敌到得如此,亦可谓至矣尽矣了。后人说二人不和睦的叫作参商,就是这个典故。  
 
第三十七回 厌越述紫蒙风土 阏伯实沈共参商  
第三十八回 帝尧遇赤将 子舆官木正  
且说阏伯、实沈既去之后,帝尧忽然想起帝挚的儿子玄元,不知道他近状如何,遂动身向毫都而来。一日刚近毫都,忽见路旁草地上,坐着一个工人装束的老者,童颜鹤发,相貌不凡,身旁放着许多物件,手中却拿了不少野草花,在那里大嚼。帝尧觉得他有点奇怪,心想道:“朕此番出巡,本来想访求贤圣的,这人很像有道之士,不要就是隐君子吗?”想罢,就吩咐停车,和大司农走下车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