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若非卿言,寡人几误矣。我国兵虽可胜彼,彼国之德实胜于我,焉能与他相对?”即便按甲休兵,秦魏两国依然和好。此皆段干木逾垣而避,不受相禄之力也。后人有七言律诗一首赞道: 

  不独藏躬若好环,高名犹尔重如山。市朝绅佩皆生色,林谷芝兰尽助颜。 

  有志永全身世累,蹇修已越仕途关。还夸氛息疆场外,慕德怀嘉万禩间。 

  总评:段干木虽称贤人,其始则国中之驵侩也。文侯不以魏主之尊,能加隆礼。而虎狼之秦,且不敢兴兵戎,掠城侵地。文侯虽不见干木,而实胜于见矣。 

  又评:古之隐士,如段干木者不少。但不遇其主,则不能显其所长。若论王侯临门,士人礼宜郊迎,以博宠荣。何事逾垣而避?设使处之今世,咸称为痴人矣。呵呵! 
















卷二十二 墨氏兼爱

  不禁怅感古时情,但尚周仁弗市名。推食解衣真恺悌,覆云翻雨甚浮营。 

  须知厚道何容过,更信平衷矢勿轻。简尽箧编阅尽世,在中曾有几人行。 

  这首七言诗,单指今人有了身家,不能无所亲爱。独有一件,无如偏僻自好,将奈之何?总之是那用情的不曾审得一个道理,遽谓我不将恩惠施及于人,犹然是薄劣之徒,不足戴天履地,不足人群结党,与禽兽无知何异?虽然如此,想亦未曾驻邻右驻之人,岂其又是一副面目,又是一番声气。俱他所作所为全是至中至正,至大至公,不肯有一毫不及,亦不肯有一点太过。假如人生长在这世界之中,有了人,那亲爱自然生了,这也是情之一端,可以敦其天性,全其骨肉。若是人遇人的时节,那为我所亲爱的事体又生出来了,这也是用情所在,有好则合,有恶则掩,又未常不可。不意人一往不回,溺而不反。考其起初,在一念偶同,及到后来生出变故之际,心心为之固结,事事与之绸缪。或是等夷之人,要将亲无失其亲,爱无失其爱。任其所之,甚至深恋难割,便是这性命似可捐而弃之,不敢吝惜。又有那居高位享厚俸的人,若亲之必欲其一时骤贵,爱之必欲其一时暴富,便这名分亦可相忘。所以,旁观的人看了疑道:彼何故与人如此逾涯盻睐,倒授不辞。那当局的犹恨疏阔,不曾狎昵哩。还有一说,人身上无輶毛之能,思量要助举见德,人手无造命之柄,又思量要为情保生。如此弊病稍不剪刈,坐使天伦的慈孝,变做了比昵之私。圣人的琴瑟不幸酿做了同是之祸,此皆亲爱一偏所致。正是: 

  泛用亲人流易枯,应为侥幸小人徒。不如揆理还余乐,莫作人间贱丈夫。 

  如今却说一件忘身爱民的故事,你道此事出于何代?唤作何人?就是唐太宗皇帝,姓李讳世民,一自平了刘武周,得了尉迟敬德之后,即居大位,天下太平,人民从化,因置了一座弘文馆于殿侧,聚书二十余万卷,精选四方文学之士,俊彦之儒止有三人。一个姓虞名世南,一个姓褚名亮,一个姓姚名思廉。这三人生得仪容齐整,才思纵横,甚为唐太宗皇帝所重。更日宿值禁中,听他朝隙之时,引入内殿,讲论前言往行,人物故事,或日斜未撤,或夜分乃散。其时,唐太宗偶幸便殿,那虞世南、褚亮、姚思廉恐怕太宗要来召对,即忙整衣束带,执卷陈篇。却好太宗正要与他三人讲话,因令侍臣宣入殿来,见礼已过,太宗赐虞世南、褚亮、姚思廉三人坐下,便问道:“朕观炀帝文辞,看他亦知是尧舜非桀纣,但其行事何故又是恁般相反?无论他穷奢极欲,就是他造迷楼一事,岂不与殷纣相同。卿三人可为朕说之。”虞世南、褚亮、姚思廉应声答道:“君虽圣哲,犹当虚己受人,故智者献其谋划,勇者献其伎力。那炀帝只因将那俊才自恃,矜骄自用,故此他那口中诵的是尧舜之言,他那身上为的是桀纣之行,曾不知自覆亡了。”太宗道:“言之甚善,况前辙不远,是吾属之师也。”又问道:“朕每临朝欲发一言,未尝不费三思,恐为民害,是以不敢多言。卿三人若有谠言直论,朕当粘之御壁,俾朕得出入省览,幸勿吝赐雅教。”虞世南、褚亮、姚思廉一向在外将这致君泽民的事情,详求备议,不期太宗此时问及,所以他三人就合口相对,无非是忧国奉公之心。有诗为证: 

  方钦出语凛如冰,况复才名天下称。若遣隋炀知此意,不教国丧与家倾。 

  后人深感其事,未尽其怀,因又有七言绝句一首赞美之云: 

  立身正直意悠长,洵是邦家作栋梁。试听图维瑕隙处,直令千载播嗣场。 

  那虞世南、褚亮、姚思廉一心要尽职业、怀献替,也不怕撄主之怒,也不畏蒙主之谬,因奏道:“君所依的是国,国所依的是民。若剥了民的脂膏奉了君的嗜好,就像割肉克腹,及至腹饱其身已毙。君富国亡,古今一辙。伏乞吾主援为殷鉴,是小臣之愿也。”太宗道:“大哉言也。朕虽不敏,敢不敬聆高论。”值天色也晚,太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