动静,就有些商量,又是密密与简公说的。这是简公合该数尽,鸱夷子皮寓所门首,凑巧有一军家居住,未免有警觉。鸱夷子皮疑惑,顿然省悟,乘夜进城,到田常门首,那两扇大门早已紧闭了。鸱夷子皮想道:“他想也知些风声,或者关了门在里面做些手脚,不然世上那有这等昏暗的人?”遂去唤醒了门上人,叫他禀道:“鸱夷子皮为机密事,特来求见。”管门人进去禀时,那田常正在睡梦之中,听得说了鸱夷子皮四字,又听得说了机密二字,惊得魂不附体,痴呆了半晌,方才叫“开门快请。”田常迎接鸱夷子皮进去,见礼坐定,鸱夷子皮问道:“成子知今夜之利害乎?”田常道:“其实不知。”鸱夷子皮道:“子与宰予势不两立也,子不谋人,人必谋子。今闻宰予伏甲士于朝门之外,必为杀子。尚不思所以御之,丧无日矣。”田常再拜道:“常之再生,先生之赐也。敢问计将安出?”鸱夷子皮道:“彼虽设伏,但朝臣颇多,难以辨别。齐国惟子独贵,入朝旌节在前,彼必见节以起伏兵。子可弗往,须先使一健士持节前去,以起其卒,然后率家丁往攻之,则破之必矣。”田常忙集家徒及卫从者,得五百人,先令族人田逆持节以起子我之卒。果然简公之令竟被鸱夷子皮猜破,众士一见节至,纷然而起,又寂无一人,众皆惊愕,莫知所措。不一时,田常之兵冲突而来,便混战于朝门之外。但见: 

  灯火齐明,剑戟森列,乱纷纷马骤人驰,都成汗血之迹。闹嚷嚷枪来刀往,无非金铁之声。头颅已落,口口口口口口手足半连,反自晕昏不醒。个个是焦头烂额之客,人人受天罗地网之灾。 

  子我之卒大败,田逆率众围子我于庭,残其左臂,田常遂弑简公于徐州。此齐君自取,非子我无谋。子我闻之大恸道:“吾闻‘德不充者,不可以经世;学不至者,不可以济人。’今予身困于鲁,谋屈于齐,是亦道义之辱也。吾务修吾德而已矣。”遂逃归鲁,卧隐于东山之下。后世习子我之学者,独宋陈希夷得其嫡派云。 

  叛逆党义士寒心,言语科桃园结义。宰予氏李代桃僵,鸱夷子张公掇李。 

  总评:太史公云:“宰我为临淄大夫,与田常作乱,以夷其族,孔子耻之。”而《吕氏春秋》及《说苑》俱云宰予攻田常。不韦在马迁之前,其时较近,刘向出马迁之后,而亦不从其说。可见,子我之事,当以攻田常者为正。 

  又评:子贡惹出祸来,却教子我去承当,岂不冤哉!可见今世之受好友推许者,皆种祸根者也。 
















卷之五 孔文子何以谓之文也

  螃蟹横行知邪否?这般路劝君休走。须念声名,切宜珍惜。宁失浑然忠厚。 

  今古风情人人有,最堪哂夺妻重媾。玷伦常,比行禽,贻秽百千年后。 

  这首词名曰船入荷花莲,只为世人失其志气,败其风俗而作。若做人不顾前后进退,不知羞恶廉耻,但口雄心专肆妄为,虽得霎时畅快,遗下千载污名,被那路上行人纷纷讥笑,个个憎嫌,何苦之有?纵使其人有了英才绝学,钜业鸿勋,奕世累朝蝉联官爵,一发要被那高人弹论,遭世流议。这却是断不可做的。若一做了,把那名节也弄坏,骨肉也伤残,真是人面兽心,衣冠夷虏,千秋万载之下匹夫匹妇之口,谁不取为笑府话柄?谁不视为戏场傀儡?谁肯奉其德范,宗其教令,信其为人,原其苦衷,缓其罪过,宽其责罚?所以,当今的时势,做人极是烦难。最要紧的百凡之内当知警戒。既知警戒了自然存心纯是天理,自然作事毕合人情。果然完得这天理人情这两件,自然不偏不猗不邪不曲,上可以对玉皇大帝,下可以对卑田乞儿,虽东夷西戎南蛮北狄之乡也行得通,也施得去。何况在这本乡本里居桓闲处,呼兄唤弟事父称见之际,难道倒有甚么隔碍,有甚么间阻,反不能调停委婉,尽其所尊,致其所信么?总之,到了这个去处: 

  先宜达变又通常,不愧须眉男子行。若骋聪明越往轨,淑仪灭没臭名扬。 

  为人在世,第一要纲纪伦类上辨名分,尽道理,亲恭敬,慎往来,别亲疏,分上下,戒男女,严启闭。以上这八事至切至要,慎勿认为腐话,视为泛常。若是略不经心,稍无意念,未有不为一家之玷,一国之丑的,甚且有带累他人,致污异族,其害不可胜言,其罪不可胜数。正是: 

  家仁国也仁,家让国也让。非为君莫作,报应立如响。 

  如今就说一个有报应的故事。这故事却也不近不远,出在本朝。那袁了翁所著的立命篇上,有一首五言古诗为证: 

  假令寻稗史,犹说事荒芜。惟有袁老子,身为当代模。 

  出言既不苟,著书岂糊涂。好尚求古贤,虚声不敢沽。 

  观其谈理义,在在遗皮肤。镂心复琢髓,了凡号匪诬。 

  所以有所传,朝野交相趋。我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