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几句,也不管人当得当不得,尽力燥脾,无人敢回一声。如此态度的是个歌师曲长,不消细说。或者绵驹教得体倦,便自不别众人,归房偃息。那些齐右之众,也不敢退散,必待他有命,才敢移身,如此尊严,如此贵重。后来齐右学歌的人,一一理会,各各退散。那绵驹到此,心中也与王豹一样快活。其时秦国差乐官少师前往鲁国聘问而回,从高唐经过,听得一分人家歌声嘹亮。这少师勒住了马,细听半晌,方才又行,就在近处下了宿店,更了衣服,便唤从人跟随,再往听歌之处。从人认得适才歌声出从此家,即忙进去通报道:“秦国大夫过此,闻得歌声甚妙,特来相访。”恰好齐右之人俱已散去,止得绵驹在家,连忙出门迎接。少师进内相见,安了坐位,问了姓名,绵驹便道:“齐地野人敢烦大夫光降,未识何故?”少师道:“适闻妙歌,令人目畅心舒,待来致谢,兼有一言。”绵驹道:“却是何事?”少师道:“君之歌可称绝技,惜乎淹于齐地。我秦王最好音乐,所以近日竽瑟盈朝,吾王竟不得意。从来肉音比丝竹更佳,欲借足下同往秦邦,以图秦主重用,未知可否?”绵驹寻思了一会答道:“不惮千里而去,倘秦王不好,为之奈何?”少师道:“秦王不好,即吾家亦可供子之费。”绵驹又思量了一会,答道:“吾之好歌不过为自己乐志怡情,原不希图荣贵,怎履秦国之险。若以音律论之,尚有淇水王豹之讴,绵驹之歌未足数也,其实不敢从命。”少师不好勉强,只得作别出门,回店安歇。次早起行,一路巴程早到卫国界内,依旧寻下店家。这少师虽平日闻有王豹之名,但未知住于何处。那日,一闻绵驹说王豹住在淇水,心心念念牢记不忘,只要请他到秦,若得秦王重用,也有荐举之功。故此一离鞍马,即问淇水地方。那店家回道:“离此甚远,须是明早往小路抄去,正往彼处经过。”少师只得权宿一宵,巴到天明,问明了路径,乘了马匹,带了仆人前到淇水。恰好王豹又出外面闲行,看见一人乘马,数人跟随,心下好生惊疑道:“此处素无官长往来,今日何繇至此?”正欲退避,只见从人们问道:“敢问长兄,王豹家中却在何处?”王豹不好隐瞒,只得应道:“只我便是,何劳动问?”少师听了,即忙下马近前道:“远来相访,幸而有缘。”王豹即引少师到家,问及所来之故。少师将欲请到秦国去的意思一一说知。王豹答道:“小可虽有薄技随身,不过寄兴林皋,娱情山水,且不受人之贽,岂肯远于秦禄,实难唯命。”少师道:“闻有河西知感而能歌者若千人,不识可得就延否?”王豹道:“先生从此小路而行,必渡此河归秦,可试问河西之人,或有愿去者,亦未可知。”少师只得别了王豹,觅舟渡河早到彼岸,问及土人,原来河西之人,纷纷俱是善讴。少师亦将前后意思说与,众人都道:“我们虽则善讴,实繇耳闻心会,并未经师,如何便好妄求?且王豹虽未曾传我讴法,实是我们之师。吾师不往,众徒焉敢造次,则索要勿来命了。”少师再三询求,并没一人应允,只得就道长行而归秦国,心中叹赏不已道:“讴歌之辈,不过寻常技品,我以禄利诱之,不肯从往,真乃智士也。其河西诸人为王豹之感化,更为难得。”一路传扬,致使天下尽知此事。那时,天下有七十二国,王豹与绵驹,各处一所,并不出游显技。可见人有所长,老天决不将他埋没。也须知这段妙处,多亏讴歌之力,足以感人心志,启人善心。若是这王豹与那绵驹身无一长可取,泛泛悠悠,略无恒业,谁肯如父如母尊崇敬重。还有一说,如今日之世,那一处没有讴歌唱曲的,何故不能变俗移风?如此看来,河西、齐右毕竟还是有志气的所在,不肯半途而废。或者今人讴歌不能到家,若到了极善之处,自然感人亦速了。有诗为证: 

  至今花下按歌声,多少萦肠客思生。绛树有音还剩技,雪儿擅吕总无名。 

  何如淇水高唐曲,自许绵驹王豹赓。为问武丘石上侣,可能忘味卧秋更。 

  总评:王豹讴、绵驹歌,两人者幸生当时耳。苟令生于此日,有不目为杨花子弟者,几希矣。 

  又评:近来俗尚,动辄言己善歌,试质歌是何物,料必像矮人观戏,随人是非,究竟与自何涉。如此之徒,非独不为豹驹可哂,且不能免作羌虏。 
















卷三十六 华周杞梁之妻善哭其夫而变国俗

  节义繇来不苟全,捐生夫妇著青编。须眉男子犹遗臭,巾帼佳人亦足传。 

  隅堕城崩天也格,人亡事远俗相沿。试看相去百年内,善哭其夫两妇贤。 

  却说民风土俗,政教所关。在上的人,须要躬行倡率,真心教导。凡人都有一段良心,自然感发劝化,各人也自警省一番,大家迁善改过,却不丕然一变。但看小小乡村里面,出了一个好人,一般也劝转了恶人。若出了一个恶人,诱引了这些良家子弟,为非作歹,他们多习于恶则恶。那里便思量道:“幽有鬼神,明有国法。”所以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