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。及至天明,就不见了娄公子,随即四下寻觅,并无一些影响。特到刘先生那里,卜问一卦。他说,在西南上被那邪气缠住。因此特来相请。”
  假天师道:“迷得人去的,却是妖邪之类了,待我去看。”便唤小厮带了法器,随了陈亥、江顺,一直来到杏花亭上。只见众人连忙来说道:“陈相公,公子寻着了。”陈亥、江顺道:“却在那里?”众人道:“在前面李家庄间壁竹园里。”陈亥、江顺道:“缘何不接了回来?”众人道:“还睡不醒在哪里。”江顺道:“这决然着了妖怪。”众人道:“李家庄上人说,那竹园里向来有两个狐狸,时常变做美妇,出来迷人。我家公子决是被他着迷了。”假天师道:“我们一同到李家庄去。”
  当下三人同到李家庄上,进了竹园,果见娄公子睡倒在地。陈亥上前,把他扶起,道:“公子,怎么睡在这个所在?”娄公子把他看了两眼,口中念了几句神道话。众人扶他到李家庄上坐了,那庄上人便去取了些滚汤。坐了一会,娄公子方才苏醒,把夜来月下见那妇人,送他回来,两下迷恋的话头,说了一遍。陈亥、江顺道:“这样说,果然是个妖怪了。”
  那些庄上人道:“我们这竹园里,一向原有两个狐狸,时常变作妇女模样,出来迷人。我这里庄上的人没一个不被他迷过。多时要访个有法术的人来,计较他一番,并不曾见一个。因此至今还耽搁在这里。”陈亥道:“我们替你去请那个假天师,除了这两个精怪,如何?”众庄上人欢喜道:“我们常听得人说,有个甚么假天师,会得拿妖捉怪。不知在那里居住,可请得他来么。”
  陈亥、江顺指着假天师笑道:“这一位就是假天师。我们也闻得这个消息,特地请他来的。”庄上人道:“果然就是,这正是请也请他不来的。今日既到敝庄,难道干休罢了?决然要替我们把妖怪除一除去。”假天师满口应承道:“使得。”陈亥便叫轿子先送娄公子回去。
  那些庄上人听他说个肯除妖怪,一齐问道:“天师,还是要用什么法器?”假天师道:“法器我们都带得有在这里。只要向东北方上搭起三尺高一座台来,再取洁净杨柳枝一束,净水一瓶。管取立时间便把那精怪拿到。”众庄上人道:“终不然是这样容易的。我们前者没要紧,到城里去请一个先生遣一遣,被他起发了无数东西,端的又遣不去。原来天师只要得杨枝净水,就可拿得妖怪,这等也是个真手段。”一齐欢欢喜喜走到竹园里来。
  不多时,台已搭完。假天师走上台去,取出法器,一只手捻着玄武诀,一只手执着七星剑,口中念动真言咒语,向西南角上喷了一口法水。猛可的竹林里晰晰飒飒起了一阵阴风。众人吃惊道:“妖怪来了,妖怪来了!”假天师等待这阵风头过去,连把符烧了三道,又把咒来念了一遍,将剑向东北角上一指,只见半空中扑的甩下两条白雪雪的东西来。
  众人赶上前去一看,却是死的两个玉面狐狸,有诗为证:
  孽畜成精屡害人,李家庄上久为邻。
  千般变幻妖娆态,百计装成窈窕身。
  顷刻从教输意气,须臾必欲耗精神。
  天师虽假法不假,似雪双亡现本真。
  一齐把舌头乱伸,道:“好法术,好法木。这两个妖精作怪多年,今日结果在这天师手里。且请天师到敝庄去,待我众人打点些薄礼相谢。”陈亥、江顺道:“这是我们请来的,如何要你们众人相谢?”众庄上人道:“二位相公,这是替我们一方人除害,怎么说这句话?”一面扯扯拽拽,只得又转到庄上去。
  众人把酒肴整治将来,大家饮了一会。酒至将阑,又送出三两银子与假天师。假天师不好便收,陈亥、江顺也难好教他不要收,推逊多时,假天师只得笑纳了。三人遂作别起身,同进了城。假天师便要分路回去,陈亥、江顺再三留到娄府去,假天师坚执推辞,陈亥、江顺遂与分路。
  两个恰正回到娄府,只见门楼外歇着两乘轿子,便去问管门的。却是俞公子与林二官人,因知昨夜事情,两下齐来探望。只得站在门楼外,等了一会,直待送客出来,方才进去。见了娄公子,便问道:“公子可无事么?”娄公子道:“只是精神有些倦怠。”陈亥取笑道:“这是昨夜忒风流过度了些。”娄公子道:“可拿得些甚么妖怪?”陈亥、江顺道:“却是两个玉面狐狸。”
  娄公子道:“好,好,也替地方人除了害。如今假天师在哪里?”陈亥道:“李家庄上谢他三两银子,先回去了。”娄公子道:“这应该留他回来,我这里还要谢他。”陈亥道:“我们同进城来,苦苦相留,他十分推却,只得任他去了。公子若有这个意思,明日着人送些礼去谢他便了。”娄公子道:“言之有理。”便分付洒扫西廊下书房,与江顺宿歇,把他的马匹,带到后槽去喂草料。
  次日,江顺起来,便要作别回去。娄公子那里肯放,只得一连又住了十多个日子。一日,正在堂前与娄公子告别,忽见门上人进来,说道:“外面有个报夏方信息的要见。”遂又站住了脚。娄公子便教快请进来。
  那人进见娄公子,倒身便揖。娄公子问道:“足下可晓得夏方的信息么?”那人道:“小子曾与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