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在此等候,我就去接了他来。快走快走。”
  一直回家去了。老院笑道:“妙妙妙。又得了别人的钱,又讨了家主的好。这件便宜事,是落得做的。我且在驿里坐一会,等他的小船来,一同接上大船去便了。”不一时,只见北平接了吴氏,坐在小船里面,撑驾到驿上来了。老院公也上了船,对北平道:“我和你慢慢接上前去,免得在此坐等。”北平道:“这个极妙。”行不上数里,只见一班官船,吹吹打打,顺流而来。
  却说唐子才,在船内叹道:“我唐滢,自从在边陲奏捷以来,蒙圣思加衔进职,宠眷非常。只是不容我骤解兵权,稍图休息。近日又因北方告警,特赐上方之剑,假以便宜,命我星驰赴剿。一路行来,已是家乡地面,少不得要暂驻旌旗,略停车马。这是一件。前日家人有禀帖寄来,说周、吴两妾,不为妒妇所容,一个嫁在民间,一个死于非命。我今日回家,倒也有些难处。若还置之不问,又无此理。若还争闹起来,势必至于夫妻反目。使外人谈论起来,甚是不雅。这件事,还该怎么样?”心下思想了半晌道:“也罢,古人为国忘家,曾有过门不入之事。不若竟以边报紧急为辞,一个亲人也不见,扬帆而去,有何不可。叫左右吩咐头舵,说近日边报紧急,不便羁留,就到了自家门首,也不许湾船,竟扬帆而过便了。”众船家领命不题。
  却说田北平同了老院,驾橹相迎。正是单橹不如双橹快,大船怎似小船轻。近了官船,老院道:“吴奶奶,我先上船去,你随后过来。”老院跳过船来,见了主人道:“家人磕头。”
  子才作色道:“你想是来辩罪么?家中的事我都知道了。不消再讲,你回去罢。”老院道:“禀老爷,吴奶奶在小船上,要求见老爷。”子才道:“他是嫁出去的人了,为甚么又来见我?
  回他说,不消。”老院出来,对吴氏说道:“老爷不肯相见,你自己过来。”吴氏过船,见了子才,大哭道:“我的老爷阿,你便去做官,害得奴家好苦也。无限别离情,甘受牢笼。怎奈大娘势不相容,命短的做了离魂倩女,命苦的做了琵琶别弄。
  还亏我完全赵璧,不愧蔺家功。”子才冷笑不理。吴氏背面想道:“呀,他是极爱我的。怎么今日见了,忽然冷落起来。哦,是了,他在众人面前,不好亲热我,故此假装这个模样,待我走进后船去,他是然跟了进来。”遂往后舱走去。子才道:“住了,你是个知书识字之人,难道‘覆水难收’四个字,也不知道么?我且问你,你当初既要守节,为甚么不死?岂有嫁到别家,替我守节之理。请问这贞节坊,还是朝西朝东。你的心事我知道了。不过因那男子丑恶,走错了路头。故此转来寻我。
  若还嫁了韩解元,只怕到此时,就拿银子来赎你,你也未必肯转来了。多亏得村郎相丑,今日才与你再相逢。田家有人在这里么?叫他快来领去。”老院道:“娶他的男子,现在小船上。
  ”子才道:“着他进来。”老院出舱相唤。北平道:“他要难为我,我不敢进去。”老院道:“一团好意,快些过来。”北平走过船来说道:“唐老爷在上,当初。。”子才止住他说道:“那些原委,下官都明白了,不消说得。虽然是妒妇不好,也因只两个女子,各怀二心,所以才有周氏之死。是他自己的命限,与你无干。至于此妇之嫁,实出奸媒的诡计,也是你们两个前世有些夙缘,所以无心凑合。下官并不怪你,你可速速领他回去。”北平道:“多蒙唐老爷大量,不怪小人,也就感恩不尽了,怎么还敢要他。就是领了回去,也是不肯成亲,少不得又要寻死。这场祸事,是逃不脱的。倒求唐老爷开恩,饶了小人罢。仇将恩报,是难得的。怕的是恩泽里面变出仇来。擅取老爷的爱妾,逼死老爷的宠妾,这两件大罪,也够得紧了。
  既蒙包容了两件,就是皇恩,也赦不到第三重。”子才道:“如今的局面,与前番不同了。有下官做主,还怕他做甚么。”
  对吴氏道:“你走过来,听我说几句话。俗话道得好,红颜女子多薄命。你这样女子,正该配这样男子。若在我家过,是这句旧话就不验了。你如今好好的跟他回去,安心贴意做人,或者还会生儿育女,讨些下半世的便宜。若还吵吵闹闹,不肯安生,将来也与周氏一般,是个梁上之鬼。莫说死一个,就是十个,也没人替你伸冤。我劝你,莫怨他人莫怨我,且要怨你的命该如此。不是我男儿薄幸,皆是你红颜命里。老院,是你引他进来,就着你送他回去。”对北平道:“恕不送了,吩咐船家,快些赶路。”
  北平与吴氏老院三人,一回过了小船。只见唐老爷船上鸣锣吹打,开船去了。老院道:“吴奶奶,老爷说的其实是好话,你句句都要依他。从此以后,安心乐意结成亲。若是失意的时节,就要想着老爷的话。吵闹有何用处?”说话之间,不觉就到门首,三人一同上岸。老院道:“你们好好的做亲,我回去了。”
  北平与吴氏进到厅堂。吴氏向静室走。北平扯住问道:“你往那里去。”吴氏道:“到静室里去。”北平道:“如今去不得了。我起初不敢成亲,一来被人命吓倒,要保守身家。二来见你忒标致了些,恐怕啕气。如今尸主与凶身当面讲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