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入内,苏保上前叩头道:“小人姓苏名保,昨夜遇见萧士高慌忙奔走,小人一时心疑,到他家探望,只见萧士高夫妻妹子三人,分派银子已定。一齐吃酒谈言,小人听见他的话,才晓得谋害了皇亲性命。小人将银盗取,跑到柳府禀知太太,太太命连福同小人抱赃物前来出首。老爷快快打点前去捉拿,恐怕他知风逃走。”
  钱塘县立刻升堂,派差押同苏保拘集凶犯萧士高一家前来听审。差役接了火票,如飞而去。且说萧士高夫妻,兄妹酒醒,已是五更时候。寻觅银子,忽然不见。门又是闭好的,料必不是着贼,家中物件依然不动,为何银子不见?京姑只道哥哥藏过,萧士高只道妹子希图,正在家中赌咒。忽听见叩门之声,萧士高出来开门,苏保同公差走进去,把萧士高三人一起拿祝拖拖拉拉,到了衙门。钱塘县升堂问说:“尔就是萧士高?昨晚与妻妹分的银子,如今在哪里?”
  萧士高道:“小人安分度日,并不为非,哪有银子?”
  太爷大怒骂道:“尔这狗才,谋财害命,还说并不为非?叫苏保过来,将赃物与他一看。”
  萧士高一见,心惊胆战,为何银子在他手里?只得含糊应说:“小人实是贫窘之家,哪有银子许多?”
  太爷叫道:“苏保快上来须与他对证。”
  苏保指着萧士高骂道:“尔这狗奴才,靠的淫妇拐人财物,又谋伤人命,昨夜谋杀了皇亲,将银子对分,是我亲眼看见,银子被我盗取在此做证。尔当老爷台前,还敢抵赖强辩么?”
  萧士高吓得魂不附体道:“苏保,我平日间与尔无冤无仇,无端何故害我?”
  太爷拍桌大怒道:“萧士高还不肯招认么?”
  吩咐两班皂役,把萧士高上了刑具,萧士高疼痛难当,只得叫说:“太爷,小的愿招了。”
  县主即命皂役松了刑具,萧士高便将谋害情由说了一遍。又带上袁氏京姑,二人惧刑,不打自招。太爷吩咐女犯收监。押同萧士高指认尸首,送归柳府。当堂赏了苏保三百两银子,做个生活。苏保叩头道:“多谢太爷,小人如今再不做贼了。”
  只见公差禀说押同萧士高前去指认尸首,并无踪迹。太爷吩咐暂行收监,打道往柳府而去。看官中,钱塘县审此案,因魏烈是个皇亲,怀的鬼胎,恐怕这官儿要弄歪了,所以到柳府与太太讲情。登时到了柳府,把门入内禀知。太太请进,垂帘相见。钱塘县打恭道:“求太太周全下官前程一二。”
  柳太太应说:“既是父母老爷这等说,待老身去见郡太说明,只是尸首如何着落?”
  钱塘县道:“待下官立时追比,自有下落。”

  第二十六回颁恩诏魏光遇赦服仙丹树春解厄
  柳太太见钱塘县辞去,一时心乱如麻,即命家人柳勇、连福,并带两个丫环,雇下船只,往嘉兴而来。不一日船到码头,柳勇先去禀知郡太,郡太吩咐打轿迎接,进入内堂见礼。宾主坐定,叙了寒温。柳太太欲要开言,一时难以出口。郡太见此情景,忙问道:“不知太太有何心事?欲言不言?”
  太太见问,只得将魏烈被害之事,说了一遍。郡太闻言大掠,一时忍不住流下泪来道:“如今怎生是好?魏烈若还是我亲生的,只索罢了;但是过继螟蛉的,只怕魏老爷不肯甘休呢。”
  柳太太道:“总求郡太曲折周全。”
  郡太只是哀伤,不得言语。柳太太再三劝解道:“郡太不必烦恼了,我儿若得回家,送到府上侍奉便了。”
  郡太止泪道:“岂有此理,老身已沾过令郎大恩,无可为报,女儿在家之日,描下令郎图像,老身亲自在朝夕礼拜。”
  柳太太忙问道:“如此说图像在哪里?”
  郡太便携柳太太手入房而去。柳太太定睛一看,果然一幅丹青画图,挂在壁间,形容与孩一般相似,心下想道:“原来如此,我们何福消受得起皇亲日夜礼拜?故此患难连绵,不得断绝。”
  便叫丫环除取下来,向郡太道:“我几何等之人,怎经得贵人礼拜?待老身带回家,早晚看看。”
  郡太道:“老身无可报答,不过一点敬心而已。”
  二人又谈些闲话,柳太太辞别下船,回家而去。看官听说,马昭容自进皇宫之后,心中常记着树春恩德,怎奈在宫不能礼拜;自从柳太太在郡太府中收了书图,郡太亦住了礼拜。所以树春的灾难一尽消除,此是后话,下回解明。
  当下郡太乘着小轿,往见魏老爷夫妇,说及魏烈被害之事。魏老爷夫妻闻言,放声大哭。郡太只得劝解一番,魏老爷方才止泪,即差人往钱塘四处寻觅尸首。再说苏保有了三百两银子,就在柳府西首,寻了一所房屋。此座房屋,原是柳府之业,只因先前住的不甚安然,所以如今搬空,无人居祝苏保想道:“这间房屋,若非有什么财物在那里,故此没福的不敢居祝我苏保是不怕的,得了个大财,也未可知。”
  即择一吉日搬了进去,开张面店,甚是闹热。到夜间时分,每每作怪,或恍惚见披头散发之鬼,或冷风吹得透骨皆寒。苏保疑心只有财物在那里,全然不怕。到也无甚相犯。况他是胆大之人,却也习以为常。再说印然禅师带了树春、柴君亮、柳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