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:“哪一位哥哥先请。”
  爱珠道:“随便罢了。”
  树春笑说:“自然从长而下。”
  爱珠便把身子一跳,上了擂台,与宋文宾交手。但见二人一拳一扬,一蹭一起,一边使了九龙入海,一边使了二虎扒山;那边用下丹凤点头,这边还了仙鹤抢桃。宋文宾抖擞精神,全然不怕。柴素贞见爱珠打他不过,抢上台来。爱珠看见素贞上台接打,便下云梯而来。花少爷与宋文采在台后观看,见宋文宾连败数人,洋洋得意。宋文采心下想道:“我看方才与我弟交手,那穿天蓝的,好似大闹龙舟八美中的姊妹。为何今日打扮男妆?必是提防打败要瞒人眼,故此败将下去,有这穿红的来帮扶。”
  那柴素贞与宋文宾交手,打得气喘吁吁,几乎措手不及;幸得素月登台接住,柴素贞方才下台。那素月亦不是宋文宾的对手;素日上台,也不能取胜。陆氏双娥亦只平平,难以取胜。无非保不跌下台来,就算好本事。小桃怒气冲冲,也上擂台而来。与着宋文宾交手,如龙争虎斗一般,台下闲人喝彩。宋文宾已是斗过多人,一时有些力怯,手里略松,汗流满面。宋文采恐其有失,便宽下海青,大喊一声,出台接住小桃。宋文宾见宋文采接住,便在台旁观看。柳兴在台前看见小桃不是宋文采对手,即亦飞身上台,用了猴拳,与宋文采两边交手。小桃便从云梯下来。此时已是申牌时候,花少爷观看日已西沉,传话两边住手,明日再打。柳兴道:“不见输赢,终不住手。”
  宋文采亦怒道:“料你有多大本领,俺也不怕。”
  二人不听花少爷之言,抖擞精神,各逞手段。柳兴的猴拳,果然高强,宋文采倒有招架不住之势。宋文宾看见,忙跳出台前,耀武扬威,两边拱一拱手道:“今日俺家连败数人,并无有一个对手。天色已晚了,如有英雄,明日再会。”
  说罢兄弟二人各退台后。花少爷大喜,吩咐家将备马回府。台下之人,纷纷而散。柳兴下台向树春道:“小男的猴拳实在好,打了他顾上不顾下。大爷为什么不上台发一把擒拿手法,将他两个狗才倒翻下来?”
  树春道:“他们有百日擂台,何在今日就将他们打败?明日再打他们未迟。”
  小桃叫说:“大爷回船去罢。”
  柳兴道:“大爷不必船中去,有什么言语,我们从岸上回去,明日仍在此间相会便了。”
  树春依言,便拱一拱手道:“众位请了,明日再会罢。”
  众姊妹亦拱手道:“请便。”
  各各分头回家。六位姊妹回至船中,俱不悦道:“我们嘉兴八美,颇有名色,今日打败,真正不得自解。”
  田素月道:“我们明日再来,必要胜他才好。”
  爱珠道:“明日来便来,且慢上台交手,待等柳树春上台,若能取胜他,也算挫他锐气了。”
  柴素贞道:“姐姐说得有理。如今回家,在母亲跟前,只说打胜了的话,不可实说。”
  爱珠道:“这个自然。”
  船到后门,已是黄昏时分,众姊妹上岸回家。却好华鼎山在中堂,夫妻二人饮酒,一时不见爱珠、素贞,便问田氏道:“这两个妮子,想是怪我,为何不来。”
  田氏道:“女儿们怎敢怪你!”
  正说之间,只见小桃喊将进来“铁门闩打坏了”,后面随了六位姑娘而来。华鼎山一时看不明白,慌立起身说道:“怎么事,来这般后生?”
  六位小姐免不得上前见礼道:“女儿们打擂回来了。”
  华鼎山方才明白,笑结了肚肠,我道是谁,原来是女光棍扮做“贼腔。”
  太太问道:“今日打擂,谁败谁胜?”
  众位应道:“今日打擂,女儿们胜了。”
  太太道:“既然胜他就好,快去换了衣服。”
  众姊妹各归楼房,卸下男妆,依然打扮女妆,来至厅堂,一齐坐下饮酒。再说树春回至张家,来到书房。永林一见树春回来便问:“舅兄今日打擂,可取胜么?”
  树春应道:“不瞒姐丈。今日四方豪杰皆多,小弟不曾上台交手。明日再去未迟。”
  永林道:“舅兄明日若去,须要小心。”
  树春答应晓得。郎舅二人就在书房饮酒闲谈,那张金定闻知树春打擂,却不知打擂事情怎样。忙打发丫环到书房打听,柳兴便将众位小姐如何打扮男妆,如何打擂,细细说与丫环知道。丫环回复金定,金定闻言想道:“今日她们幸得改妆前去,若不然,一齐尽出了丑,但愿柳郎明日得胜回来,我方安心。”
  再说花家罢擂回府,兄弟二人,说说谈谈,开怀畅叙。宋文宾道:“哥哥,我看七个穿箭衣的后生,必定是那八美打扮来的,为什么柳树春不来?”
  宋文采道:“就是柳树春来,我们何足为惧?”
  二人言谈,直至三更,方才罢饮安睡。到了次日天明,各人吃了早饭,俱各动身。不约而同,齐至花家庄。又说那华鼎山一向在隆兴当里多时,直至前日方才回家。闻说花家庄高结擂台,心中却也有意要往一观。那日早早起来,忙用了早饭,也不带家人,自己独行。只见街坊上面,闲人拥挤不开,又见前边一人好像沈员外,急忙赶上一看,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