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害去和番,致使我儿飘落,不知存亡。”想到此处,越苦越愁,邱公夫妇苦劝,方才止住了泪痕悲伤。
邱公夫妇一面备酒,那梅夫人见兄弟夫妇二人,惧爱俱春生,便开言向邱公道:“老身有句拙言,不知你二人意下如何?”邱公道:“姐姐有甚言语吩咐,愚弟无有不依。”梅夫人道:“陈家侄儿,孤身在此,虽是年家之子,他却过意不去。况老身又在内堂,他住在也不能情愿。况你老夫妇又无后裔,只有云仙一女,陈家侄儿就是出入也不便。莫若依老身的愚见,着他改姓,仰拜你二人为父母,早晚晨昏,庶几无碍,道于内外,亦得甘心愤志,使他攻书上进。日后一……”
说到此处,便低声在邱公耳边又说了几句婚姻之话。邱公夫妇不觉大喜,因而向春生说道:“只不敢屈从贤侄。”春生听得邱公竟要过继他为子,便向前说道:“伯母之命,使饿殍而得食,奈小侄福薄,又玷辱老伯父母教育,若蒙抬举,情愿甘心常侍奉膝下。”
邱公哈哈大笑道:“若得贤侄为儿,系老夫平生之愿也。”梅夫人见他两人情愿之意,遂向前说道:“今当此灯烛之前,贤侄可前来认了父母。”春生急忙向前移了两张椅子,开言说道:“爹爹、母亲在上,孩儿就此拜见。”梅夫人往前拉住了邱公夫妇,受了八拜,回身拜见姑母。梅夫人又请小姐出来,见了个兄妹之礼。周妈妈同玉姐又与二位夫人、小姐叙了一番亲谊。正是:
只道身逢酒色徒,谁知官长把孤扶,
自了身居荣莫地,他年及弟把奸除。
  叙礼已毕,只见家人前来禀道:“酒饭俱已齐备。”邱公即携着公子的手,到后堂欢宴。此堂是周妈妈之高坐首席,二位夫人对坐,玉姐、云仙序礼而坐。是日筵中丰富。那周妈妈那曾见过这般酒席、金银器皿,好生欢喜。因看着春生、玉姐想道:“今日如此风光,皆是我生这样有福的女儿携带我。不然,两位夫人,一位千金小姐,陪着我坐席?怪不得那算命先生要我五斗米,我还怪他视我是孤寡之人。要晓得他算命这样灵,我就是一石米也是值得的。”
不讲内堂饮酒。再言邱公步出堂外,酒肴已摆列齐备,又吩咐家人将书房里管总的幕客,都请来了。不一时,众幕客皆到,已知邱公收了这义子,俱各道恭喜,又与春生见礼。于是入席。酒至三巡,肴更两套。邱公笑嘻嘻地对众客道:“列位陪生,吾老夫年近五旬,尚未有子,今无意之中得此儿,是不幸中之大幸也。”众陪客俱称赞道:“老先生今得世兄,是更加增色彩,预为他年之庆也。”
  邱公见众陪客交相称赞,便向春生说道:“我儿今在我署中,须道更名改姓。他日令尊无恙,再为复姓,不知你意下如何?”
  春生站起身来说道:“谨遵严命。孩儿不敢不依。”于是,邱公说道:“老夫因江魁抢亲,你才拜到我署中。你可入河南籍,改名邱魁,号春生。”众幕客道:“老先生所更之名甚佳。”春生出席道:“谨遵严命。”于是,大家饮了多时,方才散席,各归书房。邱公与春生就在书房歇了一夜,次日春生梳洗,邱公又吩咐府家人仆妇使女,往后俱称大相公,不可泄露风声。
  于是,早饭已毕,只见内堂请老爷、公子说话,二人遂至中堂。
  夫人说道:“周亲母要往城外辞过亲友,兼把家中收拾收拾,以便进署来。”邱公道:“哦,既是亲母要出城外走走,可着几个衙役,打一乘四人轿上来。”且说周奶奶梳洗已毕,大家送到中堂。周奶奶上了轿,一直往城外而来。只见四、五个家人骑着马,又有一对衙役前面喝道。她坐在轿内,想道:“我好似平地登仙,不想今日有这等风光。”不觉轿已到了河边。
  只见那众渔人三三两两说道:“周渔婆昨日去喊状,不知怎么投词?”内有昨晚随去的说道:“周家女婿占了一个上风官司。军门大人把江魁打了四十个板子,众家人俱已夹打过了。江太爷把公子、众家人领回衙去了。我们正要同他们回来。不知是什么缘故又要复审,将周家三人押在班房。不多一会,把他三人带进内堂,在那里复审。我们听见,怕弄出事来,而且又晚了,因此大家都回来了。不知他母子三人可回来吗?”
众渔人正说得高兴,又听见喝道衙役,人马轿子,遂到了河边,只听轿内说道:“就在这里。”遂歇下了轿,家人跪下禀道:“请奶奶下轿!”即忙揭起轿帘。轿内走出一个满头珠翠,遍体罗衫的夫人来了,一直竟奔周家渔船上。内中有眼识的说道:“那夫人好象周玉姐的娘。”内中有胆大的妇人就走到贴船边,看了一看道:“不差,竟是周渔婆。”于是,哄动众人。不多时,有三五十只船,都摇摆岸来,俱来问候。周奶奶已收拾了一包细软的东西,递与那骑马的。众人一齐开口道:“周太太今日好风光。”
内中有一个破渔船的渔婆叫道:“你老人家晚景到了,才有这福分。”周奶奶道:“也不过是沾女婿之光,叨此荣耀。我看你平日也是一个忠厚人,也无所为敬,就将我这只船的家伙都送给你,做老身的遗念吧!”那妇人千恩万谢,领受了,周奶奶收拾已毕,辞别众人,方才上轿回转军门衙署。母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