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下,可以藏而潜矣。否则行必难下而难藏也。潜易易乎?潜行于行之可下可藏,所以藏乎行之用于弗用也,勿用已乎!勿用,藏用于人者也。弗用,藏用于己者也。非下学以上达可当之哉?下学学乎己,上达达乎己,藏用以用九也。用功以潜乎其潜者也。用功如是,岂易易哉?必如是,而后能确乎其不可拔也。否则如伊如周,亦不能不少拔矣。伊之应聘,非拔乎?周之允留,非拔乎?少拔亦难下也,少拔亦难藏也。在下而学以上达,则不拔也。
  或谓孔子尝于君命之召亦不俟驾而行,似少拔也。孰知孔子而有君命之召,上达也,非拔也。浩乎见阳不见下,上之达也。不然,则为托疾之不见阳矣,能直以命而召乎?不俟驾而行,下学也,非拔也。渊乎见下不见阳,下之学也。不然,则为采薪之不见下矣,能不俟驾而行乎?一召一行,下而阳,阳而下也,似拔而非拔也。确乎其不可拔者也。用功之渊且浩者也,不可测也。虽圣如伊周,亦有所不知不能者也,潜莫潜于此焉者也。有惟以夷齐当潜龙者,是亦未察乎龙之潜也。皆圣皆龙也,皆龙皆有潜也。第潜于夷齐者,潜以成功也,非用功也。潜于伊周者,成功而潜者也,非用功也,虽用功亦成功也。潜于孔子者,用功而潜,潜而用功者也,非成功也,虽成功亦用功也。况孔子之用功,非惟用功于潜也。推而六位,莫非用功之位也。非成功也,成功于乾也。乾非龙也,龙以位而成也。乾则时成乎六位,而时乘乎六龙者也。不必用功而功成焉者也,大成也。大哉惟乾也。孔子之集大成,集羣圣之成也,即乾集羣龙之成者也。伊周虽圣,羣龙也。羣虽成功,不敢居也,不容以不潜也。至若孔子之成功,自有广居以居,而无有乎或潜者也。非惟无潜,且无见、无惕、无跃、无飞、无亢也。故曰孔子之于潜,孔子之用功也,非成功也。设伊周而不囿于伊周,亦非成功而潜者也。成功亦用功也。

论中
  尧以不得舜为已忧,忧难得人于中而允执也;舜以不得禹为已忧,忧难得人于中而精一也。精于中而执之,必允无杂心也。一于中而执之,必允无二心也。莫非心也,心而主则中心,而贯则道心。人于人则不贯,不贯则比而无所主。既不能主乎人,又不能主于人人也,人亦禽兽也。人其心也,非道心也。心以贯心,而主于一人,以主乎亿兆无算之人,道其心也,非人心也。人心非有灭也,道心非有加也。人聚而道,道散而人,莫非心也。道乎其心者,其用心也大而难,若存若亡,似有似无,心甚微也。人乎其心者,其用心也小而易,用于此自触乎彼,用于彼自触乎此,彼此相触而利害相攻,心甚危也。心如是危,又如是微,奈之何哉?惟大哉之尧自透其心,见心虽危,而若有主乎其危者,安安在中;见心虽微,而若有主乎其微者,显显在中。中亦心也,心之心也。象身也,身立乎天地之中,中也。中也者,主也。主乎身者,中也,心也。以身主乎人之心者,中也,心也。身以主于人之心者,中也,心也。心乎道以道人,而人乎心者亦自不容不贯而道其心也。心于道,中也。尧则允执此中以为君。君者,中也,象心也。心在身之中,中在心之中,故名中。惟中为均。均者,君也。允孰乎中者,允执君以道其心也。道乎一己之心,以君主乎亿兆无算之人之心,不惟伏羲之伏其羲而已也。必洗涤乎君以主道而成象于位,位乎上天下地之中,而允执之矣。中而必执,执而必允者,惟忧其或危也,惟忧其或微也。忧之莫解,则不容不旁求透心之人,如己之透,同见乎中之当执,孰之当允,以君象中,以位尊君,而共保乎心之不危不微,化乎人,纯乎道而后已也。斯人也,岂易得哉?必得人如舜而后可以解其忧也。舜何人也,人虽未及尧之大,而亦足以君也。君哉其舜也,精一人也。在尧既为君矣,而舜何为哉?惟精乎中,惟一乎中。惟位乎君而已矣。其曰「钦哉,慎乃有位」,精一也,位中也。位而钦而慎,位之外无杂心也,无二心也。精一也,精此中也,一之中也。精此中,一此中,所以钦此位,慎此位也。钦此位、慎此位,所以精此中、一此中也。
  天位乎上,地位乎下,人位乎中。人必君,则人也。君必位,则君也。臣民亦君也。君者,均也。君者,羣也。臣民莫非君之羣也,必君而后可以羣而均也。一身,则心为君也。君呈象于四体百骸,则元首为君也,若臣若民莫不有身也,莫不有四体百骸也,莫不有四体百骸,则莫不有元首也。莫不有身,则莫不有心也。莫不有元首、莫不有心,则莫不有君也。君莫非中也。
  尧之所以必于中而允执之者,欲人人之透心也。透心则心有主,而于四体百骸可以贯也。不惟贯乎己,贯乎人也。君臣、父子、夫妇、昆弟、朋友,莫非人也。贯乎人,所以贯乎君臣、父子、夫妇、昆弟、朋友,人心而道心也。道心,道其心于君也。君其心于君臣,可以羣君臣,而君臣可均也。不然,则君不君,臣不臣,不羣不均矣。君其心于父子,可以群父子,而父子可均也。不然,则父不父,子不子,不羣不均矣。至于可以群夫妇而夫妇均,可以群昆弟而昆弟均,可以羣朋友而朋友均者,莫非君其心于道也,中也。中也者,道之主也;心也,不可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