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学不逮文,谓所学不与于文,亦即不及学文也。楼护以医术见称,文学非其所长,故云然。」

〔六〕 「信伪迷真」,不仅限于文学,也见于美术。清董棨《养素居画学钩沈》:「作画不多,识见不广,师传不真,必执一己之见,妄为评论。每以虚灵为纤弱,着眼为疏忽,沉厚为滞钝;反是则滞钝也而以为沉着,纤弱也而以为虚灵,疏忽也而以为萧散,见笑大方,不胜枚举,诚《庄子》所谓『夏虫不可语冰』者欤!」(《画论丛刊》下卷)

〔七〕 《斟诠》:「《汉书扬雄传赞》:『而巨鹿侯芭,尝从雄居,受其《太玄》《法言》焉。刘歆亦尝观之,谓雄曰:「空自苦,今学者有禄利,然尚不能明《易》,又如《玄》何?吾恐后人用覆酱瓿也。」雄笑而不答。』案:酱瓿,即酱。《颜氏家训文章》篇之论扬雄曰:『着《剧秦美新》,妄投于阁,周章怖慑,不达天命,童子之为耳。桓谭以为胜老子,葛洪以为方仲尼。使人叹息!此人直以晓算术,解阴阳,故着《太玄经》。……且《太玄》今竟何用乎?不啻覆酱瓿而已。』」

      以上为第一段,论知音难逢。关于知音难逢的问题,作者首先从历史上举出事例,说明了三个方面的原因:第一,是「贵古贱今」;第二是「崇己抑人」,即「文人相轻」;第三是「信伪迷真」,那就是学识浅薄,误信讹传而不明真相。由于这三方面的障碍,文学作品很难得到知音人。

夫麟凤与雉悬绝〔一〕,珠玉与砾石超殊〔二〕,白日垂其照〔三〕,青眸写其形〔四〕。然鲁臣以麟为〔五〕,楚人以雉为凤〔六〕,魏民以夜光为怪石〔七〕,宋客以燕砾为宝珠〔八〕。形器易征〔九〕,谬乃若是;文情难鉴,谁曰易分〔一○〕!

〔一〕 《公羊传》哀公十四年:「麟者,仁兽也。」何休注:「状如¢,一角。」《诗召南野有死¢》《释文》:「『¢』,本亦作『』。……」《草木疏》云:「,£也。」「」,鹿类,似鹿而较小。

〔二〕 《说文》:「砾,小石也。」桓宽《盐铁论刺议》:「玉石相似而异类。」

〔三〕 《校注》:「按徐干《中论治学》篇:『譬如宝在于玄室,有所求而不见。白日照焉,则群物斯辨矣。』」

〔四〕 「青眸」,黑眼珠。刘桢《鲁都赋》:「蛾眉青眸,颜若霞雪。」

      《史记扁鹊传》:「越人之为方也,不待切脉、望色、听声、写形。」「写形」,谓仔细观察形貌。

〔五〕 《春秋经》哀公十四年:「春,西狩获麟。」《左传》:「
春西狩于大野,叔孙氏之车子鉏商获麟,以为不祥,以赐虞人。仲尼观之,曰:『麟也。』然后取之。」《公羊传》:「有以告者曰:『
有而角者。』孔子曰:『孰为来哉!孰为来哉!』」

      《孔丛子记问》:「叔孙氏之车子曰鉏商,樵于野而获兽焉。众莫之识,以为不祥,弃之五父之衢。冉有告孔子曰:『身而肉角,岂天之妖乎?』夫子曰:『今何在?吾将观焉。』遂往,谓其御高柴曰:『若求(冉有名求)之言,其必麟乎!』到视之,果信。」冉有为季氏宰,故云「鲁臣」。

〔六〕 梅注:「《尹文子》曰:楚人担山雉者,路人问:『何鸟也?』担雉者欺之曰:『凤皇也。』路人曰:『我闻有凤皇,今始见之。汝贩之乎?』请买千金,弗与,请加倍,乃与之。将欲献楚王。经宿而鸟死。路人不遑惜其金,惟恨不得以献楚王。……王闻之,感其欲献于己,召而厚赐之,过买鸟之金十倍。」按此见《尹文子大道上》。

〔七〕 《校证》:「『民』原作『氏』,据凌本、梅六次本改。」《校注》:「按以上下文例之,『民』字是。《尹文子大道下》篇所谓魏之田父者也。」邹阳《狱中上书自明》:「夜光之璧。」

      梅注:「《尹文子》曰:魏田父有耕于野者,得宝玉径尺,弗知其玉也,以告邻人。邻人阴欲图之,谓之曰:怪石也。畜之弗利其家。田父虽疑,犹豫以归。置于庑下,其夜玉明光照一室。田父大怖,……遽而弃之于远野。邻人盗之以献魏王。魏王召玉工相之,玉工望之,再拜贺曰:大王得天下之宝,臣未尝见。王问其价,玉工曰:此玉无价以当之。五城之都,仅可一观。魏王赐献玉者千金,长食上大夫之禄。」按此亦见《大道上》。

〔八〕 梅注:「《阚子》曰:宋之愚人得燕石于梧台之东,归而藏之以为宝。周客闻而观焉。主人斋七日,端冕玄服以发宝,革匮十重,缇巾十袭。客见之掩口而笑曰:此特燕石也,其与瓦甓不殊。」按《水经淄水注》谓古梧宫之台东,即《阙子》所谓宋愚人得燕石处。《玉函山房辑佚书》据以辑入《阙子》,谓《太平御览》卷五十一误作「《阚子》」。然《文选》应璩《百一诗》注及《艺文类聚》卷六《石部》引均作《阚子》,当以「《阚子》」为是。

      《缀补》:「景宋本《白帖》一引《荀子》:『宋之愚人,得燕石于梧桐台之东(桐字疑衍)』云云(